“你……你怎么知道是他？”婷婷还抱着一丝侥幸，试图为自己挽尊，“说不定……说不定是公司真的看重我的能力呢？”
婷婷：我不能接受我的非洲历险记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调虎离山”！
王雨恋朝宾客席某个方向微微一抬下巴，语气平淡地补刀：“他，陈俊轩，那天不小心说漏嘴的。”
笑死，她可是憋了很久才爆出的秘密。
婷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陈俊轩仿佛洞悉一切，带着些许了然笑意的眼神，顿时气得牙痒痒。
看着台上那对璧人交换信物，贺知砚珍而重之地为林骄阳戴上戒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婷婷忽然压低声音，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玩笑：“你说……我现在要是冲上去抢婚，台上那家伙脸上还能不能挂住这‘有妻万事足’的傻笑？”
王雨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作死”发言惊得一愣，赶紧拽住她胳膊，压低声音警告：“祖宗！你可千万别发疯！他那个人手段黑着呢，你忘了非洲角马了？抢婚？他能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热带雨林里研究食人鱼！”
王雨恋：虽然我也偶尔想看看贺知砚变脸，但代价可能是我们的小命，算了算了。
不远处，同样作为宾客的傅斯年，将对面两位伴娘的窃窃私语和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低声问身旁的陈俊轩：“听说，家里有意让你和王家那位小千金联姻？”
他指的是王雨恋。
陈俊轩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嗯。双方家长确实有这个意向，觉得合适。”
傅斯年微微蹙眉，他是知道王雨恋一些“光辉历史”的，更知道陈俊轩本性骄傲：“你呢？你自己怎么想？就接受了？”
陈俊轩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淡漠：“反正都是联姻，娶谁本质上区别不大。王家，至少知根知底。”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桩无关紧要的生意。
傅斯年不赞同地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她？我记得她以前可是‘夜店女王’，名声在外。陈俊轩，你疯了吗？娶这么一位回家？”
【俊轩向来眼光高，心气也高，怎么会同意？】傅斯年想不明白。
陈俊轩目光终于转向傅斯年，眼底深处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语气依旧平稳：“我心里有数。不用再说了。”他示意典礼进入关键环节，“仪式开始了。”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红毯尽头的那对新人，似乎对这场联姻的话题已然终结。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夜店女王”这个标签被抛出时，他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晚在“月谣”外，她气鼓鼓又强作镇定地说“谁要你送”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陈俊轩却勾起了一点兴趣：“野性难驯么？或许……驯服的过程，才是联姻里唯一值得期待的变量。”
贺知意与王雨楼并肩坐在亲属席那边。
眼前是极致用心的喜庆场面，耳边是温馨悠扬的礼乐。
贺知意看着台上那对新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思绪却飘回了自己的婚礼。
她那场婚礼也很盛大，宾客如云，奢华盛大，但如今回忆起来，却只剩下一套标准化的流程，华丽却空洞，与任何一场豪门联姻并无不同。
而今天，她从每一个细节里都看到了不同——那些巧妙融入林骄阳喜欢的元素（比如糕点造型、背景音乐里隐约的越剧旋律）、那些显然经过贺知砚亲自把关甚至亲手调整的布置、甚至宾客伴手礼里那份独特的巧思……
无一不是他沉默却磅礴的爱的表达。
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又有些了然，低声轻喃：
“原来……看上去最不可能有爱的人，反而爱得最深、最偏执。”
那个曾经被家族视为最冷酷工具的贺知砚，却给了林骄阳一场真正“有灵魂”的婚礼。
她心中那点对“爱情”最后的、微弱的奢求，在这一刻彻底沉淀下去。
贺知意：算了，不奢求了。爱情太虚无缥缈，不如把事业抓在手里可靠。至少，它能给我离开任何人的底气。
看着台上光彩照人、从容不迫的林骄阳，贺知意由衷地感到钦佩。
这个曾经被她们暗暗轻视的“继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坚韧，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天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赢得了那个最难以征服的男人的心。
她也想过一种，和过去那种依附、等待、妥协截然不同的人生。
望着礼堂穹顶流转的灯光，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清冷又绚烂的极光，不自觉地喃喃出声：“芬兰的极光……是不是真的骄阳像说的那么美呢？”
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她的王雨楼，立刻捕捉到了这声低语。
他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急迫：
“想看？我们婚礼结束马上就可以去。别等到……什么都错过了，才懂得珍惜。”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贺知意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望着前方，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会去看的。但不一定要和你一起。”
她想看的，是属于自己的风景。
出乎意料的是，王雨楼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被当众落面子的难堪或恼怒。
他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里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混不吝的意味，压低声音回道：
“那可是笔不小的开销。我出钱，出力，安排最好的行程，还保证不打扰你欣赏美景的雅兴……知意，你去哪儿找像我这么知情识趣、还任劳任怨的冤大头啊？”
（王雨楼：面子？那玩意儿在老婆面前一文不值！贺总教得好，追妻第一要义——不要脸！）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像是玩笑，又像是某种狡猾的试探和承诺，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极低的位置，却也为彼此留下了一个看似荒唐、实则充满可能的台阶。
贺知意终于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王雨楼，似乎真的和以前那个永远端着架子、把面子看得比天大的男人，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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