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并非雷声,而是千军万马奔腾时,铁蹄踏碎大地的怒吼。
尘龙翻滚着,瞬间吞噬了天际线,一股凛冽的杀气如实质的寒流,扑面而来,让刑场上每一个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刽子手的钢刀悬在半空,刀刃上反射的日光刺眼,他的手臂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神骏非凡,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在最前,马上的骑士身形魁梧,一身玄甲在日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头盔下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住手!”
一声暴喝,不似人言,倒像是九天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声音未落,骑士已勒马停在法场中央,战马人立而起,发出长长的嘶鸣。
他身后,数百名精锐骑兵“唰”地一声,整齐划一地勒住缰绳,铁甲碰撞之声铿锵悦耳,却又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静默地列阵,宛如一堵钢铁铸就的城墙,将整个刑场围得水泄不通,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让周围的郡兵脸色煞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监斩官寇蒙脸色铁青,他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冲击法场,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马上的骑士并未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的轻蔑与杀意,让寇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住的羔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骑士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符节,造型古朴,雕刻着一头咆哮的猛虎,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金色光芒。
“虎贲符节!”台下有见多识广的老吏失声惊呼,“此乃天子亲军虎贲卫的信物,见符节如见天子!”
骑士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寇蒙,声音沉凝如铁:“我乃虎贲中郎将董俷,奉密诏巡查地方。尔等不问青红皂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眼中还有王法吗!”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抖,那沉重的虎贲符节便化作一道金光,呼啸着飞出,不偏不倚地插在寇蒙面前的地面上,符节入土三分,兀自嗡嗡作响,仿佛猛虎仍在咆哮。
寇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怒:“你……你血口喷人!此乃朝廷钦犯,验明正身,何来滥用私刑?我看你这符节来路不明,定是假传圣旨!”
董俷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却不再与他废话。
他身侧,一名面容刚毅的校尉早已飞身下马,正是庞德。
庞德大步流星地冲上刑台,手起刀落,只听“噌”的一声,捆绑着徐庶的绳索应声而断。
绳索一松,徐庶紧绷的身体骤然瘫软,若非庞德眼疾手快地扶住,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台下人群中那个几乎要哭晕过去的老妇人。
“娘……”一声嘶哑的呼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徐庶双膝一软,重重地朝着母亲的方向跪了下去,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和对母亲的无尽愧疚,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汹涌而出。
“我儿!”徐母颤抖着冲破人群的阻拦,踉跄着扑到儿子身边,用那双干枯瘦弱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和身上的伤痕。
她的泪水早已流干,此刻只是无声地抽泣,那浑浊的眼中,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有痛彻心扉的后怕。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那份悲恸与温情交织的画面,让周围肃杀的气氛也为之稍缓。
董俷冷眼看着这一切,直到母子情绪稍定,他才调转马头,对那早已面无人色的郡守陈覃道:“陈郡守,此间事了,本将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多留了。”
陈覃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谄媚道:“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下官已在府中备下薄酒,还望将军赏光,让下官为您接风洗尘。”
“不必了。”董俷的回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感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覃,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随后猛地一拉缰绳,喝道:“我们走!”
数百骑兵令行禁止,迅速调转方向,簇拥着董俷、庞德以及被扶上马背的徐庶母子,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满城惊魂未定的人们。
马队飞驰出城,官道上的气氛却并未因此放松。
董俷看似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扫过身后的某个方向。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鬼祟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远远地缀在队伍后面。
他没有下令处理,只是不动声色地催动战马,加快了速度。
紧张的对峙虽已结束,一种更隐秘、更压抑的警觉却悄然弥漫开来。
当晚霞将天边染成一片壮丽的橘红色时,一行人在一处僻静的河边停下休整。
徐母在石韬的照料下喝了些水,沉沉睡去。
徐庶整理好衣衫,走到正在凝望远方的董俷身后,没有丝毫犹豫,撩起衣袍,再次双膝跪地,郑重地叩首。
“君侯救命之恩,徐庶无以为报。”他的声音不再激动,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庶本一介书生,空有抱负,却险些因匹夫之勇而累死老母。今日方知,乱世之中,唯有掌握雷霆之力,方能保护所爱,践行心中道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董俷高大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道:“庶,愿随君侯,学万人敌之术!”
董俷闻言,身形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眼中燃烧着火焰的徐庶,一旁的石韬,目光同样微微闪动,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牵起一丝弧度。
三人的目光在落日的余晖中交汇,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一条通往这波谲云诡的乱世棋局深处的隐秘之路,似乎在这一刻,于远方的地平线上悄然开启。
董俷的目光越过徐庶的肩膀,望向更远处的某个方向。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手指摩挲着刀柄上一个不起眼的缺口,那是多年前一场血战留下的痕迹。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算算时日,也该去一趟南阳了。不知那个老家伙,手艺有没有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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