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线偏东七寸。”他念着,“万人坑阵眼。要破夜叉的局,得先断它的根。”
“可我们连它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陆平安把信折好塞回口袋,“张昊爬不动了,但面具还在。只要面具没毁,就会吸引夜叉的力量。不用我们找它,它会自己找上门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失血让他有点头晕,他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清醒。
“先离开这儿。”他说,“警车快到了,这地方不能久留。”
张薇扶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软。刚要迈步,突然顿住了。
“等等。”她盯着铁钩,“它还在滴水。”
陆平安低头一看,钩尖确实还在渗黑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蹲下,用手指蘸了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腥气里带着苦味,像是混了骨灰和腐土。
“这不是普通的水。”他说,“是焚化炉里的残液,瘸叔用它养过这钩子。”
张薇忽然开口:“它在指路。”
“啥?”
“你看水滴的频率。”她指着地面,“不是乱滴的。三滴快,一滴慢,再三滴快……像是某种节奏。”
陆平安盯着看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摩斯码。”
他迅速记下节奏,在心里换算,得出一组数字:7-3-9。
“七三九?”他皱眉,“像电话号码,又像坐标。”
张薇摇头:“更像时间。七点三十九分,或者……七月三十九?不对,没有这个日子。”
陆平安忽然想到什么:“七月三十九肯定不对。但‘七三九’……是殡仪馆的旧编号。瘸叔说过,老厂区有个废弃的锅炉房,编号就是七三九。”
“可我们现在就在锅炉房啊。”
“不是这个。”陆平安环顾四周,“这是新厂。老厂区在城西,二十年前就停用了,连地图上都没标。”
张薇眼神一紧:“他说的‘巳三未焚’,会不会也指那儿?”
“很有可能。”陆平安站起身,“老厂区,七三九锅炉房,子午线偏东七寸——这三个点,能画出一个阵。”
他摸了摸铁钩,钩身冰凉,内里却像还有余温,跟刚从焚化炉里捞出来似的。
“他不是在求救。”陆平安低声说,“他在引我们过去。”
张薇看着他:“你要去?”
“当然。”他咧嘴一笑,脸色虽然苍白,眼里却透着股劲,“老狐狸特意给我递刀,我不去砍两下,都对不起他这通操作。”
转身要走,张薇突然拉住他手腕。
“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陆平安回头,右眼还残留着一丝金光,像没散尽的火苗。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布的局更深。”他说,“反正我从来不怕跟老狐狸玩心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废墟,夜风卷着灰烬扑在脸上。远处警笛声越来越刺耳,他们却已经消失在巷口。
铁钩在陆平安腰间轻轻晃动,钩尖最后一滴黑水落下,渗进沥青的裂缝里。
地面之下,那圈青铜符文,又缓缓转了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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