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安的手指刚碰到青铜雕像背面,地面突然狠狠一震。碎石子跳起来砸在膝盖上,他本能地缩手,可那雕像已经飘离地面,被石敢当胸口的吸力拽得直往凹槽里冲。
他仰头盯着,呼吸都卡在喉咙口。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看见雕像背部的裂纹里有东西在动——不是光影晃出来的错觉,是纹路在倒着转,像有人在里头把符咒的方向给改了。
“不对劲。”他低声骂了句,往后退了半步。掌心下地缝里的热流突然乱了套,不再是规规矩矩的搏动,改成了抽筋似的乱跳。
就在雕像要钻进石敢当胸口的刹那,它那空洞的眼眶突然亮起血光,一道猩红细线从眼窝深处划出来,活像睁开了第三只眼。
“你们……太天真了。”
声音从雕像里飘出来,又干又哑,却带着一股熟悉的阴冷劲儿。陆平安浑身一紧——这声音他听了无数遍,是张昊,那个在茅山比试上输给自己后,彻底疯魔的家伙。
可眼前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张昊的身子,就是尊炼化过的邪物残骸。除非……
“借体重生?”他狠狠咬破舌尖,血腥味一下冲上头,人瞬间清醒,“你把自己塞进这破雕像里了?”
话音还没落地,雕像的右臂“咔”地炸开来,漆黑的骨刺跟箭似的射出去,一下钉进石敢当左腿的巨石里。撞击声轰得耳朵疼,整座祭坛晃得厉害,封印阵的金光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忽明忽暗。
陆平安被气浪掀翻,后背撞在一块塌了的石板上,右耳的铜钱耳钉烫得发麻,像是有人拿火钳夹着烧。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指腹上沾着血丝,还没来得及擦,就听见那雕像发出一声冷笑——
“我不是进去……我是被请来的。”
声音变了调,前半句还是张昊那股子疯劲,后半句却沉了下去,带着水底传上来的闷响,仿佛一张嘴里塞了两条舌头在说话。
雕像慢慢转过身,正对着陆平安。裂纹里渗出血丝似的雾气,在空中扭成锁链的样子,又飞快缩回体内。它抬起左脚,踩在石敢当的基座边上,动作僵得像提线木偶,却准得吓人,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似的缝。
陆平安撑着地面爬起来,左手按住肋骨处的钝痛,眼睛死死盯着那玩意儿。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慌,一慌就中了圈套。在殡仪馆那几年,老师傅教他的头一条规矩就是:死人开口说话,先看它脚底下有没有影子。
他眯眼扫过去——有影子,但歪得离谱,像是光源不在天上,反倒在地底下。
“你到底是谁?”他问,声音里压着怒意。
“我是河伯。”雕像开口了,嘴压根没动,声音直接钻进脑子里,“也是张昊。你说呢?”
“呵。”陆平安扯了下嘴角,疼得龇牙咧嘴,“合着是拼装货?一个魂塞俩身子里,也不怕挤爆了?”
“你真以为石敢当能炼化我?”雕像冷笑,“它吐出来的不是灰,是我的壳子。真正的我,早顺着地脉游出去了。等你们以为赢了,我再回来——还带了新朋友。”
“所以你是故意让人炼的?”陆平安眼神一凛。
“还算聪明。”雕像微微点头,裂纹里的红丝一下涨了不少,“张昊恨你恨到骨子里,我缺个能干活的容器。我们俩各取所需。就像你现在站的这地方,底下埋的根本不是龙脉,是黄河支流倒灌进来的怨水。”
陆平安心里咯噔一下。难怪刚才地脉的搏动那么怪,原来是活水在底下顶!
他还想再问,雕像突然抬起手,右手又崩开一道缝,第二根骨刺正往外冒,尖端泛着青黑色,一看就沾了毒。
“你不该碰那本书。”雕像冷冷道,“《风水奇谈》不该落在你这种小人物手里。”
“哦?”陆平安慢慢摸向耳钉,指尖碰到铜钱时,还烫得厉害,“那你当初怎么不直接抢?擂台上打不过,现在玩偷梁换柱算什么本事?”
“擂台?”雕像嗤笑一声,“那是有规矩管着。现在,没规矩了。”
话音刚落,骨刺脱手飞出来,比刚才还快,直冲着石敢当胸口的凹槽去。陆平安瞳孔一缩,扑过去想挡,可人才冲出去一半,石敢当巨像居然自己动了——左腿虽然被骨刺钉穿,还是硬生生抬起来,一脚踩下去,把骨刺碾碎在基座上。
“还没完!”陆平安喘着气,回头瞪着雕像,“它还能打。”
“打?”雕像歪了歪头,发出咔咔的响声,“你以为它是守护者?它就是块石头。而我——是神。”
轰!
话音刚落,黄河水面突然掀起巨浪,百米外的河道中央,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逆时针狂转,中心一个劲往下沉,像是要把整条河都吸空。
陆平安猛地扭头,只见漩涡深处,一道身影慢慢浮了上来——黑裙子飘着,长发跟水里的藻类似的缠在身上,双手被锈得发黑的铁链锁着,垂在身侧。
是张薇。
她双眼闭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轻轻颤着,像是在挣扎,却被什么力量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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