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安的手还贴在旗面上,那股温热没散。他盯着边缘泛出的金光——像旧铜钱晒透了太阳的颜色,明明方才还裂着口,这会儿竟合上大半,连布缝都快瞧不见了。
低头看掌心,糖纸碎屑还粘在指缝里。上回用泡泡糖稳旗是应急,这次……说不定真能撬出点东西。
他把耳朵贴上去,闭眼静听。没听见啥动静,那温感却顺着耳骨往上爬,像有人在他脑子里点了根火柴。
“不是幻术。”他喃喃,“是留了东西。”
水幕塌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那张没脸的脸,咧到耳根的嘴,还有那声钻骨头缝的笑。可更让他心口发紧的,是耳钉的震动频率,和张薇求救时分毫不差。
他不信巧合,尤其当旗面上代表张薇的星点突然亮起来的时候。
咬开块新泡泡糖塞进嘴,甜味冲上来,脑子也跟着清明些。右手攥紧旗杆,左手慢慢抹过旗面裂口,把残留的糖渣蹭了进去。
“你要真藏了东西,”他低声说,“就别藏着了。”
旗身轻轻颤了下。
不是之前抽灵气的疯劲,倒更像……回应。
他屏住气,把体内灵气顺着掌心缓缓送进去——不像往常那样推它运转,反倒像收信号似的往回收。
岩壁上的水痕忽然滴了一下。
啪。
声不大,正好卡进他心跳的空当里。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节奏越来越稳。他下意识跟着调整呼吸,让心跳和水滴凑成了一个频率。
眼前黑了一瞬。
再睁眼,人已经不在石室了。
暴雨砸在脸上,冷得刺骨。脚下是滑溜溜的青石台,面前大江翻着浑浪,水头高过屋顶,像要吞了整座城。
他站在岸边,却觉不出自己在动,视野像被人硬架着,只能往前看。
前头站着个人。
洗得发白的道袍,玳瑁眼镜缠着红绳,手里攥着三枚串一起的铜钱。
李半仙。
是年轻时候的他。
头发全黑,背也不驼,站得笔直,像柄刚出鞘的刀。
他对面是团黑雾,越聚越大,最后凝出巨人轮廓,头抵着云,脚踩着江心。那东西抬手一挥,浪头直接掀上岸,砸塌了一排民房。
河伯。
陆平安喉咙发紧。这名字他从风水录残页上见过,说是古时治水失败者的怨念所化,能控洪脉、断地气,历来是禁封的凶灵。可眼前这李半仙,居然敢跟它正面硬刚。
就见他猛地甩手,三枚铜钱呈品字形飞出去,直撞黑影眉心。
“铛!”
脆响炸开,黑雾剧烈翻腾,发出野兽似的咆哮。下一秒,巨掌横扫过来,快得看不清轨迹。
李半仙侧身躲,肩头还是被擦中。布料撕裂,血花溅开,整个人被拍飞出去,撞在石栏上。
他咳了声,没倒。
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已经裂了缝。
又是一掌压下来,风压逼得人喘不上气。他没躲,反倒迎着冲上去,在最后一刻猛地扯断颈间铜钱链,往空中一抛。
“破!”
铜钱在半空转着,划出三道弧光,瞬间拼成个古老符印,对着河伯胸口轰过去。
黑雾惨叫,身形散了一瞬。
可反击来得更快。
一道暗流从江底暴起,像长矛似的贯穿李半仙左腿。他闷哼着跪倒,右手撑着地才没趴下。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眼镜终于扛不住,咔嚓一声碎了,镜片飞了出去。
陆平安瞳孔猛地一缩。
镜头像被人刻意拉近,死死盯着李半仙的右眼——那里有块胎记,暗红色,形状古怪,仔细看竟像个古体的“安”字。
陆平安的手一下子摸向自己右耳后方。
那儿也有块胎记,打小就有。家里人只当是寻常印记,可他自己清楚,每次靠近灵体,那地方就会发热。
而现在,它正烧得发烫。
眼前的画面开始抖,像信号不良的电视。他想往前走,身子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半仙被黑雾卷起来,扔进洪流深处。
最后一幕定格在他坠落前的眼神——不是怕,也不是怒,而是一种……托付。
然后一切都没了。
陆平安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石室地上,后背全是冷汗。勘界旗静静搁在腿上,旗面不亮了,那道裂口却彻底合上,密得连针都插不进。
他喘了几口,从怀里摸出风水录残页,翻到师承印证那页。
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浮起枚淡淡的铜钱纹路——和他耳上的铜钱耳钉一模一样,连边缘磨损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他盯着看了很久,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耳后胎记。
“老头子……”他声音发哑,“你到底是谁?”
咔哒。
旗尖突然轻震,指向东南角。
那边墙上还留着水痕,是方才水幕塌后淌的,早该干了,可现在,那道湿迹正以极慢的速度重新聚着,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把水流重画了一遍。
陆平安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象。刚才那段记忆回溯,根本不是随机触发的——是李半仙留下的,或者说,是风水录本身在响应什么召唤。
慢慢嚼碎嘴里的泡泡糖咽下去,只剩点甜味粘在牙上,这黏糊糊的触感倒能让他保持清醒。
伸手去摸旗杆,指尖刚碰到金属接口,墙上的水痕突然动了。
不是往下淌,是往上爬。
像逆流。
一滴水珠悬在半空,慢慢拉长变细,接着分成七段,排成像北斗的形状——和勘界旗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陆平安盯着那七滴水珠,呼吸放得极轻。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么是幻象再袭,要么……是新的信息通道要开了。
他没退,反倒往前挪了半步,右手攥紧勘界旗,左手按在了耳钉上。
水珠开始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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