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的风还在吹,带着咸腥味往衣领里钻。陆平安站在平台上没动,手里的勘界旗却震得越来越明显,旗面星图上的光点连成一道直线,直直指向西边古城的方向。
刚才那一战虽逼退了敌人,可旗子的状态太不对劲——掌心贴着的玉佩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反复提醒他有哪里不对。
他盯着旗面看了几秒,忽然觉出异样:宋家徽记的能量频率变了。不是被干扰后的混乱,而是像心跳般稳定的波动,更怪的是,这频率竟和他体内玉佩的跳动节奏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不是干扰……”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旗面粗糙的纹路,“是呼应。”
之前以为旗子被敌人动了手脚,现在看来,倒像是两股力量在互相咬合——就像齿轮,一边转,另一边必然跟着动。他试着松了松心神,不再刻意压制体内的灵气,反而顺着那股频率轻轻推了过去。
旗子猛地一颤,星图中央“嗡”地亮起个红点,位置正好是地宫门口,瘸叔待着的地方。紧接着,五个黑点从四周围拢上来,呈扇形分布,移动轨迹在星图上清晰得像画出来的。
陆平安眼神一沉。这不是普通的追踪,是共振反馈。敌人的动作通过宋家徽记传到旗子上,再被玉佩放大,活生生成了份实时战报。
可这便利背后全是风险——要是对方察觉到这种联系,反过来利用它定位怎么办?
他没空想太多,旗面突然剧烈晃动,五个黑点开始移动,步伐齐整得吓人,踩着某种固定的节奏。陆平安心里一紧,瞬间想起殡仪馆老张头说过的话——这是五煞镇魂阵,专破封印的邪阵。
“又要来了。”他咬开一粒泡泡糖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漫开,勉强压下脑子里的乱麻。
画面随即切到地宫那边。瘸叔靠在石柱上,左手攥着半块阴阳镜,右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深色的血渍顺着胳膊肘往下滴。五个死士已经站定位置,脚下一圈暗纹亮起,黑气从地缝里钻出来,像毒蛇似的缠向阵眼。
陆平安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在旗杆上敲着,跟着敌人的步频打节拍。很快他就发现,每走三步,最左边那人袖口的徽记会闪一下蓝光,像是发信号。他一闪光,其他四人立刻调整站位——这人就是阵眼的枢纽。
只要打断他,阵法就乱了。
可直接画符没用。上次用镇压诀还能奏效,这次对方明显有了防备,屏蔽符一贴,远程干预根本穿不进去。唯一的办法,是借他们自己的力,反推一把。
陆平安闭上眼,把灵气压成极细的一缕,顺着掌心血线送进旗子。这次不攻击也不干扰,只模拟出一股微弱的煞气,沿着共振通道慢慢爬过去,悄无声息地贴在那枢纽的脚踝上。
几千里外,那死士脚步猛地一顿,霍然回头。
身后空荡荡的,连点风都没有。
可那种被盯上的寒意太真实,他下意识退了半步。就这半秒的停顿,整个阵型错开了半拍。
陆平安瞬间睁眼,对着通讯阵法低吼:“左三步,铁钩斜撩!”
瘸叔没问为什么,身体比脑子先动。他撑着石柱跃起,铁钩甩出一道寒光,直奔阵法的连接点而去。钩尖划过地面的瞬间,金光炸开,黑气像被烫到似的往后倒卷。
四个死士齐齐后退,阵法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像断了弦的琴。
“中了!”陆平安松了口气,后背却立刻又绷紧——敌人没撤,反而在极短时间内重组阵型:三人结盾挡在前面,一人攥着短刀绕向后方,明显是要偷袭瘸叔的伤口。
他飞快扫过旗面,看见那枢纽死士正悄悄往右侧移位,每次抬脚,袖口的徽记都比之前亮得更刺眼。他在蓄力,准备下一波强攻。
不能再等他们自己出破绽了。
陆平安深吸一口气,把嘴里的泡泡糖嚼得稀碎,集中全部精神,指尖在旗面上飞快画了道引煞丝。这符他改了三次,专用来造假象。丝线细得几乎看不见,顺着共振通道滑进去,轻轻缠上那枢纽的小腿。
下一瞬,那死士脸色骤变,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爬,冰冷刺骨,速度越来越快。他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可那股逼近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慌乱中,他抬手就想扔符,动作一变形,脚下直接踩错了方位。
阵型再度破裂。
瘸叔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铁钩横扫,狠狠砸在阵眼中心。地面金光暴涨,封印的纹路重新亮起,黑气被逼退数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四个死士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其中一人掏出青铜哨子,“嘀——”的一声锐响后,地面裂开道黑缝,黑雾涌出来裹住他们,眨眼就消失得没影。
地宫前终于恢复安静。
陆平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一垮,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凉得发僵。他低头看旗,星图还在微微震动,宋家徽记的痕迹像烙印似的刻在能量轨迹上,擦不掉,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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