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惊的是,刚才那一战,他的灵气不仅没耗多少,反而有种“回流”的感觉——就像插头插反了,电全往自己这边倒灌。
这旗子……绝对有问题。
他正盯着旗面出神,通讯阵法里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平安?”
是瘸叔。
“我在。”他赶紧应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旗杆。
“人走了,封印稳住了。”瘸叔的声音里带着喘息,“就是这镜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陆平安心头一紧,立刻调回旗面影像,把阴阳镜的画面放大。镜头模糊了一下,随即清晰——那半块残镜的背面,裂痕深处竟浮着个暗红色的“卍”字纹,样式古老,边缘带着锯齿状的刻痕,看着像河伯图腾,方向却完全相反。
他盯着那纹路看了几秒,后背突然冒起一层冷汗。这不是归属标记,是逆印。当年封印河伯时,守墓人用的就是这类反向符文,专门用来压制同类的气息。
也就是说,瘸叔手里这块镜子,根本不是普通法器,是当年参与封印的核心组件之一。
难怪他能一眼认出地宫布局,难怪他对宋家的手段那么熟,难怪他宁可把自己伤成这样,也要守住地宫这条线……
陆平安喉咙发紧,好多问题堵在嘴边,可现在显然不是问的时候。
“叔,你还撑得住吗?”他的声音有点哑。
“死不了。”瘸叔的回答还是那么干脆,“就是腿不太听使唤,得找个地方歇会儿。你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陆平安摩挲着旗杆上的纹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但有个事得跟你说——这旗子,可能跟宋家有关。”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怎么说?”
“它能跟宋家徽记共振,而且不是单向的感应,是双向的。他们动一下,旗子就有反应;我稍微推一把,他们的阵型就乱。这不是巧合,是设计好的机制。”
“你是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把双刃剑?”
“大概率是。”陆平安盯着星图上还在闪烁的光点,“咱们一直以为它是守墓人传下来的宝贝,结果它说不定也能被宋家人当遥控器用。今天要不是我先发现不对劲,咱们说不定已经被他们反向定位了。”
瘸叔在那头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点涩:“老祖宗的东西,哪有那么简单。当年分家的时候,谁都说不清到底传了些什么出去。你现在知道这点,反而是好事——别怕它共振,学会用它骗人。”
陆平安点头,指腹蹭过旗面的徽记:“我已经试了一次。下次他们再摆阵,我不拦着,反而帮他们‘顺’着推一把。”
“聪明。”瘸叔笑了声,笑声里带着疲惫,“记住,敌人最怕的不是你比他们强,是你比他们还会玩花样。”
两人没再说话,通讯却没挂断。陆平安站在平台中央,旗子还亮着,星图上的红点静静停在地宫门口,那是瘸叔的位置。他嚼着嘴里的糖渣,脑子转得飞快——这场仗不能硬拼,得靠信息差。宋家以为自己握着古老传承,其实早就被人埋了后门,而这后门,现在捏在他手里。只要愿意,他随时能变成他们的“信号干扰器”。
他正琢磨着怎么反向追踪,旗面突然又有了变化。星图上宋家徽记的频率再次波动,这次却慢了许多,像是在传递某种编码——连续三个短震,两个长震,然后重复。
这不是战斗信号,是联络暗号。
他们在叫增援。
陆平安心里一急,抓起旗子就往平台边缘跑,一边跑一边对着通讯阵喊:“叔!他们要叫人!你赶紧换个藏身的地方,别待在原地!”
通讯那头刚传来一声“知道了”,旗面突然“啪”地爆闪一下,整幅星图剧烈扭曲,红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信号断了。
他停下脚步,喘着气盯着旗子,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这不是屏蔽符的效果,是有人主动切断了能量通道。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精通守墓人秘法的,要么就是……当年参与设计这旗子的人。
他慢慢抬头,看向西边。
古城方向的天空,那道裂缝比刚才宽了些,边缘泛着青灰色的光。风刮过来,带着股说不出的腥气,像腐肉泡在水里的味道。
陆平安摸出最后一块泡泡糖塞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心里的沉。
他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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