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松!别跟犁较劲!顺着牛的劲儿走!”王大山在一旁大声指导,
“对!感觉犁头吃土的深浅……好,这块地软和……哎,那儿草根多,慢点,提一下犁尖,对,晃一下,过去了!好!”
在王大山的指点下,刘晓很快找到了点感觉,手下渐渐稳了,翻出的泥浪也整齐起来。
王强牵着自家牛跟在后面,看得目不转睛,心里默记着要领。
犁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王大山让停下:“歇歇,换人!强子,你来扶犁!晓子,你牵‘大黄’,带着强子走。”
王强早就跃跃欲试了,赶紧接过犁把。他以前经常看村里的人犁地,但实际操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刚开始更是手忙脚乱,犁头不是扎得太深拉不动,就是飘在上面只划破层地皮。
“腰塌下去!重心放低!对,就这样!哎呦,歪了歪了,往左带点劲儿!”
王大山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忍不住上前手把手地纠正他的动作。
刘晓在前面牵着“大黄”,控制着速度,不时回头看看,笑着鼓励:“强子,慢点,不着急,找着感觉就好。”
折腾了好一阵,王强才勉强能扶稳犁,犁出一道虽然不算笔直但总算像那么回事的沟来,
累得他满头大汗,却兴奋得脸发红:“爹!晓哥!看!我犁出来了!”
“嗯,像点样子了!”王大山脸上露出了笑容,“干啥都得有个过程,多练练就好了。”
太阳渐渐升高,天气暖和起来。
地里就他们爷仨和两头牛,显得格外清净,只有犁铧破土的“沙沙”声、牛的喘息声和王大山时不时的指导声。
王强母亲不放心,中间来送过一次水,看着儿子和晓子有模有样地在地里忙活,村长在一旁背着手指导,脸上笑开了花,没多打扰就又回去了。
休息的时候,三人坐在地头喝水。
王强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规划:“晓哥,爹,我琢磨了,咱这十亩地,不能光种一样。坡上向阳、排水好的地方,种喜光的黄芪和黄芩;
坡下稍微湿润点的地方,种耐寒的防风;中间平地,种点柴胡、板蓝根。
这样搭配着种,既能养地,风险也小。等以后有经验了,再试试种点赤芍、苍术啥的……”
刘晓听着,点头赞同:“嗯,你想得周到。药材跟粮食不一样,讲究道地性。
咱们大兴安岭产的黄芪、防风,药性足,在药材市场是抢手货,价钱也比种普通庄稼强多了。
先把这几样常见的种好了,站稳脚跟再说。”
王大山看着两个年轻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一个踏实肯干,一个善于动脑,心里倍感欣慰。
他插话道:“道理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强子,光说不练假把式。
这地犁出来,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耙地、施肥、下种、间苗、除草、防病防虫,活儿多着呢,一样都不能马虎。”
“爹,您放心!我晓得!”王强信心满满,“书上说了,‘有收无收在于水,收多收少在于肥’,‘种地不施肥,等于瞎胡混’!等地把草根晒死了,我就去拉粪肥!”
说说笑笑间,休息好了,两人继续轮换着扶犁、牵牛。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干得顺手多了。王强扶犁的技术明显进步,犁沟也直了不少。
金色的阳光洒在新翻的土地上,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两头牛也辛苦了,“大黄”力气足,步伐稳健;
“花儿”性子柔,但耐力也好,跟着“大黄”不紧不慢地走着。王大山时不时给牛喂点水,拍拍牛脖子,念叨着“伙计辛苦啦”。
日头偏西的时候,十亩药园的第一遍浅耕,终于完成了大半,放眼望去,黑油油的泥土被翻了过来,在夕阳下闪着光,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成了!今天干到这吧!牛也累了,人也乏了,剩下的明天再加把劲,一天准能弄完!”王大山发话道。
王强虽然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不能贪多,看着这一大片被自己亲手翻开的土地,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比打到了一头大野猪还高兴。
三人收拾好家伙什,赶着牛,踏着夕阳往回走。
落日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新翻的土地上。
“晓哥,等把这地耙平了,肥上足了,撒下种子……嘿嘿,想想都美!”王强憧憬着。
“嗯,一步一步来。”刘晓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语气沉稳,“好日子,都是这么一犁一犁耕出来的。”
王大山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心里琢磨着,明天得把粪肥提前给他们预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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