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清虚山范围,夜明没有丝毫停留,凭借着记忆与谨慎,绕了数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然回到了位于流光界东南域一座偏僻小城、他们临时租住的院落。
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一股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药香混合着养魂木特有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
夜明紧绷的心弦,直到此刻才略微松弛下来。
“明哥哥!”
一个带着几分虚弱,却清晰了许多、充满了惊喜的呼唤,从屋内传来。
夜明心头一颤,猛地抬头。
只见内室门帘被一只依旧有些纤细、但已不再那么苍白无力的小手掀开,二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但原本枯黄干燥的头发,此刻竟隐隐有了些许光泽,如同被春雨滋润过的嫩草。那张小脸虽然还带着病后的清瘦,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白,而是透出了淡淡的、健康的红晕。
最让夜明心神震动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因为病痛和失忆而时常显得茫然、空洞的大眼睛,此刻如同被拭去了尘埃的宝石,重新焕发出灵动而清澈的光彩。虽然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属于孩童的懵懂与对过往的迷茫,但那份独属于二丫的机灵与依赖,已然回归!
她扶着门框,看着风尘仆仆、衣衫甚至有些破损的夜明,大眼睛里瞬间弥漫起一层水雾,带着哭腔:“明哥哥,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我……我好担心你……”
说着,就要迈步跑过来,脚步却还有些虚浮。
夜明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扶住她,感受着她手臂上传来的、远比之前坚实了许多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狂喜。
“二丫……你,你能说话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嗯!”二丫用力地点着头,小手紧紧抓住夜明的衣袖,仿佛生怕他再离开,“感觉……感觉身上暖暖的,脑子里……好像有很多很多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明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
她仰着小脸,眼神纯净而依赖。
夜明心中暖流涌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
他将二丫扶回屋内坐下,仔细询问她这几日的情况。
在养魂木持续不断的滋养下,二丫的神魂创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她不仅恢复了语言能力,断断续续的记忆也开始如同潮水般涌现,只是大多支离破碎,难以串联。
她时而会皱着秀气的眉头,努力回想,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些零碎的词语。
“……好多……好多光……的人在跪拜……”
“……一座……好高好大的……白色的……圣殿……”
“……金色的……血……天空……裂开了……”
“……万界……朝拜……神……帝……”
这些词语,断续而模糊,却每一个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磅礴,仿佛触及了某种宇宙洪荒的古老秘密。
夜明听得心惊不已。他愈发确信,二丫的身世绝对非同小可,可能与某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极其强大的神道传承有关。那“万界朝拜”、“神帝”等字眼,更是让他联想到了剑痴曾提及的、上古时期统御诸天的神族。
二丫对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似乎并无概念,只是觉得脑子里自然而然就冒出了这些词。她更关心的,是夜明有没有受伤,在外面有没有吃饱。
看着她纯真无邪、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模样,再联想到她可能背负的惊天身世,夜明心中怜惜更甚,守护的决心也愈发坚如磐石。
无论她曾经是谁,现在,她只是他的二丫。
为了帮助二丫更好地恢复,也为了转移她对那些沉重记忆碎片的注意力,夜明找来了一些干净的沙土,铺在平整的石板上,教她用手指在上面画画。
二丫很开心,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用纤细的手指,在沙土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太阳、小鸟、小草,还有……夜明简化版的小人。
画着画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意识的空灵状态。
她的手指,不再遵循之前的轨迹,而是以一种极其古老、极其玄奥的笔触,在沙土上缓缓勾勒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理解的韵律。
夜明起初并未在意,以为她只是在随意涂鸦。
但随着那图案逐渐成型,他的目光猛地凝固!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文字或图画,而是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微的曲线和节点构成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圣气息的符文!
这符文,他从未见过,甚至无法理解其亿万分之一的内涵。但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他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在仰望星空,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敬畏!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
就在这符文被二丫无意识画出的瞬间,他丹田气海之中,那截刚刚融合完毕、一直安静悬浮的古剑尖,竟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共鸣感,自剑尖传递开来,仿佛遇到了失散已久的故人,带着一丝疑惑,一丝追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震颤极其微弱,转瞬即逝,但却真实无比!
夜明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土上那个由二丫无意识画出的神秘符文,又内视着丹田内那恢复平静的古剑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丫画出的这个符文……竟然能引动这截源自上古凌霄宗、承载着极致守护道韵的古剑尖产生共鸣?!
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二丫的身世,这古剑尖的来历,还有那可能存在的“神帝宫”……这一切,似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符文,串联了起来!
他看着依旧处于无意识状态、眼神空灵地注视着符文的二丫,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这个符文,或许就是揭开二丫身世之谜,乃至指向更大秘密的……关键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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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神秘符文现世,引动古剑尖共鸣!夜明意识到这可能是指引二丫身世的关键。他决定前往城中号称知晓天下事的天机阁,寻求答案。这个古老的符文,究竟代表着什么?它又会将夜明和二丫,引向何方未知的险境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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