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雨季毫无预兆地来临。闷热的空气被连绵的雨水打破,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灰蒙之中。雨水敲打着出租屋的铁皮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城中村夜晚惯有的喧嚣,却也让独处的孤寂感更加清晰。
林晚晚伏在桌前,台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开一小圈暖黄。桌上摊开着公司的账本和她的自学教材,旁边放着一只小小的、正在咕嘟冒泡的砂锅,里面是她用陆时渊寄来的菌干和空间泉水炖的汤,香气清淡而独特,驱散着雨夜的寒意。
她正在核对一笔棘手的往来款项,对方公司是潮汕商人,单据零散,付款方式也颇为混乱,之前的出纳遗留了不少糊涂账。王经理把这块硬骨头交给了她,既是考验,也是信任。
数字在眼前跳跃,窗外雨声淅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手边微温的茶水喝了一口——依旧是掺了空间泉水的。这泉水似乎真有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功效,让她在高压的工作和学习下,依旧能保持清晰的思路。
忽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雨夜的宁静,伴随着一个醉醺醺、含糊不清的男声:“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林晚晚!”
是赵志刚的声音!他竟然追到深圳来了?!还找到了她的住处!
林晚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大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门外的拍打声更加猛烈,还夹杂着污言秽语:“臭婊子!躲?我看你往哪儿躲!拿了老子的钱……想跑?没门儿!开门!”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她强迫自己冷静,迅速扫视房间。窗户装着防盗网,无法逃离。门是简陋的木门,锁也不够牢固。她之前安装的门阻报警器发出细微的嗡鸣,警示着外力的撞击。
不能开门!绝对不能!
她冲到门边,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赵志刚!你滚!再不滚我喊人了!这里不是县城,由不得你撒野!”
“喊人?你喊啊!”赵志刚在外面疯狂地踹了一脚门,门板剧烈震动,“我看谁敢管老子的事!把老子的认购证交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认购证?他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张经理那边……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林晚晚咬紧了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她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她不再回应门外的叫骂,而是迅速退回桌边,一把抓起那个老旧的、需要转盘拨号的座机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冷僵硬,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回想房东陈姨家的号码——那是她入住时特意记下的。
“嘟…嘟…” 忙音!占线!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门外的撞击声一声重过一声,木门已经开始出现裂缝,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怎么办?报警?这个年代的城中村,警察赶来需要时间,而且……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暴露自己。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难道重活一世,还是要栽在这种人渣手里?
不!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那个还在咕嘟冒泡的砂锅上,滚烫的汤水……一个危险的念头瞬间形成。
她放下电话,冲到灶台边,戴上厚厚的棉手套,端起那锅滚烫的菌菇汤。与此同时,她集中精神,试图沟通空间,将里面那把她之前准备的、用于防身的锋利小剪刀挪到触手可及的口袋里。
“砰!”一声巨响,门锁终于被踹开,木门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赵志刚满身酒气、双眼通红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狰狞而得意的笑,摇摇晃晃地就要往里冲。
就是现在!
林晚晚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滚烫的砂锅连同汤汁,朝着赵志刚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滚烫的汤汁大部分泼在了赵志刚抬起格挡的手臂和胸膛上,少量溅到他脸上。他痛得瞬间蜷缩下去,发出凄厉的嚎叫,酒也醒了大半。
林晚晚没有丝毫犹豫,趁着他剧痛失神的瞬间,像一只矫捷的豹子,从他身侧的缝隙猛地冲了出去!同时,她将口袋里的小剪刀握在手中,尖锐的一端对准外侧,防止他伸手抓扯。
“臭婊子!我杀了你!”赵志刚反应过来,忍着剧痛,面目扭曲地想要追出来。
林晚晚头也不回,沿着湿滑、昏暗的楼梯拼命向下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能听到身后赵志刚踉跄的脚步声和恶毒的咒骂。
不能停!绝对不能被他抓住!
她冲出楼道,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衣衫。她不顾一切地朝着巷子口有灯光和人声的方向狂奔,高跟鞋跑掉了也浑然不觉,赤脚踩在冰冷积水的石板路上。
“救命!有流氓!救命啊!”她用尽力气呼喊,声音在雨夜里显得尖锐而凄惶。
巷口一家亮着灯的大排档,几个正在吃宵夜的年轻人被惊动,纷纷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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