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香冷声警告道:“萧鹤仙,这里是我家。”
“所以我才只动了剑!”他已是怒极,目光几欲噬人,“若不是顾忌你的心情,我现在就该荡平都宅了!”
都梁香眼底冷意森森,心中不悦愈甚,却也只不紧不慢地摇了摇扇子,嗬了一声,道:“萧公子好大的气性。”
“别那么叫我!”
“你要耍你的少爷脾气就回家耍去,怎么?你还真要在我家大开杀戒不成?”
“你当我不敢吗!”
都梁香唇边噙了抹讥讽的笑容,“还有什么你不敢的事情。”
她话锋一转,“你要真顾忌我的心情,就该消停点儿,这才多大点儿事,你就要闹成这个样子。”
察觉到了她话中的安抚之意,萧鹤仙任凭胸腔中怒意激荡,还是扯出了个勉强的笑来:“待我把他们都杀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话罢,他紧攥着法剑的手倏然一扬,朝着石安刺去。
“萧鹤仙!”
一道由水气和山气凝成的灵力,绘成了“蹇”卦卦画挡在了他的法剑之前,他那前刺的剑势霎时凝滞了下来。
蹇卦,上坎下艮,文王易第三十九卦,《象》曰,举步维艰,迟缓困苦。①
这小小的一道炼气期灵力凝成的卦画自然只能阻他一时。
“你要为了他同我动手?”萧鹤仙面色凶戾,又惊又怒道。
都梁香淡淡道:“是你在为了一时之气,要践踏我都氏的颜面,你且出去找个人问问,到别人家里做客,要杀别人家的僮仆……”
她的手掌猛然在椅上一拍,抬首冷眼刺去,喝道:“——这种做派,是不是成心与人结仇!”
萧鹤仙桀然一笑,已是打定主意要一意孤行到底,他的声音又冷又戾:
“待我杀了他们,再亲向伯父伯母请罪!”
磅礴的土行灵力在他的法剑上凝聚。
都梁香结下法印,启动了暗设在她寝居内的卦阵。
铺陈在地的方纹青砖上,那平日里低调的花纹槽此时溢出金光,赫然是阴爻阳爻次第排列的纹路。
满地的卦画亮起,一道道凝聚着深厚灵力的蹇卦自砖纹中挣脱飞出,扑压在了萧鹤仙的身前。
他心头一凛,悍然用力,那剑尖竟挪动不了分毫。
不止如此,连他腕间的乾坤伏魔圈都被这数百道卦画压得无法变形脱出,只能在两方灵力的拼争下徒劳无力地嗡鸣着。
“都出去。”都梁香对着其他人吩咐了一句。
室内的其他人立时走的走,散的散,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唯有萧鹤仙的两个护卫钉在了原地,一脸紧张地盯着都梁香。
“你们两个也出去,你们家公子投了个好胎,我还敢伤他不成?不过是有点儿话要跟他说罢了。”
两人迟疑地看向萧鹤仙。
“滚!”后者暴喝一声,把人轰了出去。
待到都梁香的寝居内彻底再无他人,她冷笑连连,借用卦阵提供的源源不断的灵力,导引其又凝出了数道崇山卦,朝着萧鹤仙的脊背压去,迫着他生生跪了下去。
都梁香驱着轮椅来到桌边,壶中的茶水早已散尽了热气,她也浑不在意,给自己倒了一盏冷茶。
她端着茶碗,任那锐利如刀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梭巡,她也只旁若无人地慢慢啜饮。
两人俱不说话,沉默铺陈一室。
等到都梁香用完了一盏冷茶,她这才掀起眼皮瞧了跪在地上的那人一眼。
“冷静够了吗?”
萧鹤仙抬眸倔强地瞪视她,声色俱厉:“他们必死!”
“梁香要是本事大,就把我一直压在这儿试试看!”
都梁香抬手就将茶碗掷了出去,狠狠砸到他的头上。
碎瓷崩裂而开,锋锐的棱角在他额上割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着脸颊汩汩蜿蜒而下。
“梁香也就能用这些小手段出出气了,你想打,不用这些卦压我,我也可以让你打个够。”
他桀骜不驯的目光径直盯入都梁香的眼底,掀唇冷笑道:“但你要是不敢杀我,你就趁早认命,这辈子都得和我绑在一起!”
都梁香轻蔑一笑。
她缓缓凑近,修长的指尖穿过了连一片空气都凝滞住了的数道卦画,自萧鹤仙的指上褪下了他的须弥戒。
“你要做什么?”他拧眉看她。
都梁香遒劲的神念轻松破开了他设在须弥戒上的禁制,在戒中找起了那一份由都父都母写了退婚契文的婚书。
“确实压不了你一辈子,压你个一两天也就够了。”
都梁香找到了东西,把须弥戒扔回了他身上,她取出婚书,在萧鹤仙眼前晃了晃,让他好好看了个清楚。
“我会着人追星赶月送至郯郡,让伯父伯母尽快签下契文的。”
“你不是很喜欢拿你是我未婚夫婿的身份说事吗?过几天就说不着了。”
“认清现实?”她唇角克制地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嘲弄道,“我看认不清现实的是你吧,你的胳膊连我都拧不过,还想拧过你父亲母亲呢?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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