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合拢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变了。
不是之前那种金属撞击般的回响,而是两个节奏在同时跳动——一个沉缓,一个急促,像是有谁正贴着我的胸腔,同步呼吸。
周青棠已经走在前面,脚步没停。蓝布衫的背影在幽蓝光线里显得单薄,但她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这条路她走过千遍。我左手按住胸口的镇魂钉,它还在搏动,频率竟与那第二个心跳渐渐趋同。
通道狭窄,岩壁上的刻痕越来越多。那些人形轮廓不再是随意涂鸦,它们的手臂高举方向一致,像是在朝拜某个即将降临的存在。最深处的青铜门半开着,光从门缝里渗出,带着一种不属于地底的温度。
就在我们距离门口还有十步时,一个人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袍,袖口沾着暗绿色黏液,像是刚从某种活体管道中爬出。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指节上有几道新鲜抓痕,指甲边缘发黑。
赵玄。
我没见过他穿成这样。上一次交易镇魂钉时,他还坐在地下拍卖行顶层包厢,手里端着茶杯,像个古董商人。而现在,他站在这里,像一具勉强维持体面的尸体。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他说,声音平静,甚至带点笑意。
我没有答话,手术刀已经滑入掌心。刀刃抵上他的咽喉时,他连眼皮都没眨。
“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线?”我问。
“因为你身上的钉子会带你来。”他轻声说,“二十年前,我把它放进你父亲留下的木盒时,就设定了归途。”
我手腕一紧。那枚镇魂钉的确是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当时藏在一本烧焦的实验日志夹层里。可赵玄从未提过它是谁造的。
周青棠忽然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我和赵玄同时看向她。
她站在侧后方,手指轻轻抚过喉间的红丝巾,眼神却落在赵玄胸口的位置。“我体内植入的声波抑制器,编码序列和镇魂钉共振频率完全一致。这不是巧合。我们都被同一个系统标记过。”
空气凝住了。
赵玄没动,任由刀尖压进皮肤。一滴血顺着刀刃滑下,在地面砸出轻微的嘶响,像是腐蚀了水泥。
“你七岁那年,实验室爆炸前夜,是你母亲把你交到我手里的。”他说,“她说,如果有一天‘归者’开始呼唤名字,就让我把这颗钉子还给你。”
我猛地扣住他手腕,发动金手指。
亡灵低语涌入脑海——画面撕裂般闪现:雨夜,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一名女子抱着昏睡的孩子走向穿白大褂的男人。她的脸模糊不清,但那只护在孩子额头上的手,无名指戴着一枚褪色银戒——那是母亲唯一的首饰。
背景铭牌写着:“灵媒培育科·B7”。
年轻版的赵玄接过孩子,转身走入电梯井。最后一帧画面里,他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嘴唇微动,说了句无声的话。
记忆真实,没有篡改痕迹。
可越是真实,越让人发冷。
“叛徒活不了二十年。”我收回手,刀锋仍悬在他颈侧,“组织不会让你逃这么久。”
赵玄笑了,笑得有点疲惫。他忽然伸手,一把撕开衣领。
皮肤下嵌着一块黑玉碎片,形状残缺,边缘锯齿状,但纹路与我指间的扳指完全吻合。那碎片微微发亮,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流动。
“我和你一样,是他们试出来的残次品。”他说,“编号K-9,第一批‘归者容器’。他们想造神,结果造出一堆半死不活的怪物。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一直假装还在为他们工作。”
我盯着那碎片,耳中骤然响起一段陌生通报:
“赵玄……编号K-9……清除失败……转入长期监控……”
是组织内部通讯音,冰冷机械,毫无情绪波动。
周青棠低声说:“他在名单上,和你一样,属于‘未完成回收体’。”
我收刀入鞘,声音哑得不像自己:“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等你走进地铁站。”他说,“只有你能听见亡魂点名,只有你能让封印松动。而他们要的不是觉醒,是献祭——用你的意识打开灵界通道,把所有亡灵放进来,重塑现实。”
我冷笑:“所以你现在反水?”
“我不是现在才反。”他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暗绿液体,“我从把你送出实验室那天就开始反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等一个能打破循环的人。而你——”他直视我,“已经开始听见那个站台的声音了,对吧?”
我没回答。
但他知道答案。
周青棠忽然上前一步:“我的任务,是确保你活着见到最终真相。”
我转头看她。
“如果你中途死亡,所有数据清零。”她语气平静,像在陈述天气,“我是观察员,负责记录你每一次战斗、每一次能力异变。但……”她顿了顿,“我不只是监视你。”
“那你是什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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