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残页上的血字还在蔓延,像活物般缓缓爬过纸面。我盯着那行“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是你同伴的人”,手指已经松开屏幕,退后半步。
赵玄站在主控台前,手还悬在倒计时上方。周青棠靠在储物柜边,肩上渗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积水中溅起微小涟漪。谁都没说话。
我没有回头去看他们。而是蹲下身,用手术刀从地板缝隙里刮下一小块蓝光残留物。金属碎片带着温热,边缘泛着暗紫色,像是被电流灼烧过的合金。我把它塞进战术背心内袋,紧贴胸口。
扳指突然一颤,不是来自低语,而是某种共振——和刚才广播响起前的频率一致。
我站起身,走向角落那台老旧终端。外壳布满划痕,型号早已淘汰,但接口标准还能匹配。我拔掉主控台一根备用数据线,粗暴地插进终端端口。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乱码,接着是几段未加密的日志片段:
> “第七据点权限已激活……信号源确认为归者本体……启动诱因响应协议。”
> “目标抵达时间预估:77小时03分12秒……与密码同步倒计时。”
> “若其选择接入灵网,立即释放‘回声’。”
我没看完,直接切断了连接。
赵玄低声问:“你在查什么?”
“查这地方为什么刚好在我来的时候亮灯。”我说。
他皱眉:“你说这是陷阱?可这里的食物、补给都是真的。”
“所以才更不对劲。”我走到电源箱前,拉开外盖,露出一排线路,“真正的地下据点不会把通风系统维持得这么好,也不会让杯子还温着。他们在演一场刚离开不久的戏。”
周青棠扶着柜子走近:“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我们找到这里?”
“不是让我们。”我看向她,“是让我。”
扳指又震了一下。这次是从左耳银环传来。我摘下最里面那枚,轻轻插入终端音频输入孔。殡仪馆夜班时我常干这种事——用金属导体捕捉残留电波。那时候尸体还没开始说话,我只是个修电路的杂工。
耳机里很快传来断续的信号流。不是数字编码,也不是语音,而是一种规律性的脉冲,每七秒一次,和雨中的频率完全吻合。我顺着信号反向追踪,终端地图上浮现出一个红点——西北方向,废弃气象台塔尖。
苏湄的地盘。
我立刻拔掉电源线,关掉主控台总闸。屏幕黑了,倒计时停止在**77:03:12**。
房间里安静下来。
“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录音。”我说,“是实时传输。有人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赵玄抬头:“你怎么确定?”
“因为信号源在移动。”我收回银环,重新戴回耳朵,“它刚开始是静止的,三分钟后有了轻微偏移。说明对方不是固定发射器,而是有意识调整位置,避免被锁定。”
周青棠脸色变了:“他们想让我们做什么?”
“做选择。”我走向控制台,伸手撬下那块沾了我血的面板。金属边缘割破指尖,血又滴上去一点。整块电路板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你拿这个干什么?”赵玄问。
“留着。”我把面板塞进背包,“Ω级权限凭证。以后说不定能打开别的门。”
他没再问。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日志残页。纸张已经开始卷曲,像是被无形的火烤着。我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角。火焰迅速吞噬自迹,灰烬飘到半空,又被通风口的冷风吹散。
“我不是来救人的。”我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两人听见,“但你们铺的路,我得走完。”
赵玄盯着我:“那你现在打算去哪?”
“气象台。”我检查格林机枪弹药,六管完好,冷却系统正常,“既然他们想让我看东西,我就去看看是谁在幕后拉线。”
周青棠按住肩伤:“可我们刚摆脱雨水侵蚀,现在出去就是重回灵能覆盖区。”
“不出去也一样。”我指向天花板,“他们能操控广播,就能启动其他机制。这地方没有防御系统,没有武器库,甚至连应急出口都没有标记。它存在的意义不是庇护,是引导。”
话音刚落,通风口传来一声轻响。
一滴黑色液体落下,砸在控制台边缘,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冒出刺鼻气味。我伸手接住第二滴,掌心传来针扎般的痛感,皮肤泛起一层灰白。
这不是普通的液体。
是怨念浓缩后的凝结物,通常只出现在高密度亡灵聚集地的核心区域。
“他们已经渗透进来了。”我说,收手甩掉残液。
赵玄抓起背包:“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我没动。
目光落在主控台下方的地砖缝。那道蓝光轨迹还没消失,仍在缓慢延伸,勾勒出完整的几何图案。我认得这个形状——梦里的地铁站台,地面刻的就是它。每次我去那里,脚下都会亮起同样的纹路。
而这一次,它正在完成最后一笔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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