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重启的蓝光在舱壁上跳动,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我靠在控制台边,右手还压着黑玉扳指,嵌在销毁键的凹槽里。血从指尖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积成一小滩,黏稠得几乎不散。
我没有动。
刚才那一瞬间的解脱来得太快,也太深。可我知道,那不是终点。是起点。
屏幕终于加载完毕,弹出新的界面:【深层档案解锁——“方舟计划”残卷】。文字一行行浮现,没有图像,只有冰冷的记录。
“实验体编号:N-7,母体死亡后七小时激活。植入初代灵核‘青铜之心’失败,引发灵能反噬,半径三公里内生物神经同步崩解。紧急预案启动,微型核弹封存于B7区冷窖,待命引爆。”
我的手指缓缓松开扳指。
核弹。
赵无涯埋下的。二十年前就想点火的那一颗。
屏幕右下角跳出一个附属窗口,连接着一枚独立终端。那是我曾在沈既白雕像手里接过的东西——核弹遥控器。此刻它正亮着,倒计时:02:58:13。
定位坐标闪烁在黑市地下交易大厅正下方。
我没再看第二眼。弯腰拔出手术刀,割开左臂缠绕的树根残片,唐墨留下的那些细小藤蔓早已干枯,但脉络仍在。我把它们贴在控制台边缘的生物锁上,再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去。
血混着碎屑渗入接口。
系统震动了一下,弹出新提示:【基因密钥确认——归者·本体。权限升级:可移动装置】。
下一秒,地板中央的合金盖板缓缓滑开,露出下方幽深的井道。一台铅层冷藏箱从底部升起,表面布满冷却凝霜,箱体印着褪色的危险标识,中央嵌着一枚指纹锁。
我知道是谁的指纹。
但我现在没时间去挖谁的尸体。
我摘下右手腕上的黑玉扳指,用力插入箱体侧面的冷却接口。一阵低鸣响起,锁扣弹开。我掀开箱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橄榄球大小的装置,外壳刻着赵无涯实验室的旧编号:**F-09**。
我把它抱出来,塞进冷藏箱,重新锁死。
肩扛起箱子的瞬间,右眼伤疤裂得更深了,血顺着颧骨流到下巴。我没擦。转身走向逃生舱后方的维修通道口,门已经变形,被克隆体突破时撞歪了轨道。我用枪托砸了几下,勉强拉开一条缝隙。
外面是废弃的地铁联络隧道。
雨水从头顶裂缝漏下来,一滴一滴砸在铁轨上,声音空旷。积水漫过脚踝,水面漂浮着灰白色的絮状物,像是某种灵体的残骸。我刚迈出一步,金手指就响了。
不是低语。
是画面。
母亲的脸出现在水底,嘴唇发紫,胸口有一道贯穿伤,黑色纹路从伤口向外蔓延,像树根扎进皮肉。她的眼睛睁着,却没有焦点。
我闭上右眼,只用左眼往前走。脱下战术背心裹住头,留下一道视野。冷气贴着皮肤爬上来,但我脑子清醒了些。
越冷,越像鬼,越清醒。
我继续往前。
水越来越深,走到一半时,前方漂来一具残骸——是克隆体,七岁的模样,胸口嵌着黑玉碎片,脸泡得发白。我伸手碰了它。
记忆涌入。
*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灯,母亲被绑在台上,四肢固定。赵无涯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颗跳动的青铜核心,像心脏一样搏动。他低声说:“只要融合成功,你儿子就能活。”*
*母亲摇头,声音很轻:“他不该……出生。”*
下一具残骸是十二岁的克隆体,躺在培养液里抽搐,胸腔被剖开,青铜核心强行塞入,周围组织迅速黑化坏死。
*警报响起,研究员尖叫:“灵能溢出!核心区温度突破临界!”*
*赵无涯下令:“启动封存程序!把核弹放进冷窖,等下次实验!”*
第三具,十八岁。
*他在逃,走廊里全是尸体,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培养箱。父亲的声音在广播里回荡:“别带走他……他会毁掉一切。”*
第四具,二十五岁。
*他跪在母亲尸体前,手握黑玉扳指,试图拔出来。可那东西已经长进她的心脏。血流了一地,他哭得喘不上气。*
第五、第六、第七具……
每一具都死于不同方式,但终点相同——母亲的死亡之夜,赵无涯将青铜核心与她的身体融合,试图制造完美容器。失败了。灵能暴走,整个实验室差点炸毁。他们只能封存核弹,暂停计划。
而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所以他们等了我三万次。
我踩着铁轨继续走,肩膀上的箱子越来越沉。水里的灵体越来越多,每靠近一具残骸,金手指就自动触发一次记忆。我不再抵抗,任由那些画面冲进来。痛也好,恨也罢,现在都不是阻碍。
我只是往前走。
隧道尽头是一道防爆门,锈迹斑斑,门框上方挂着一块歪斜的指示牌:**黑市核心区·B7入口**。
我停下,放下箱子,从腰间抽出格林机枪。拆下枪管和弹匣,用战术背心包住,扔向左侧通道尽头。金属撞击声响起,门廊顶部的感应器立刻亮起红光,两挺自动机枪从墙内伸出,锁定移动目标,开始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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