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影消。
绝对的黑暗再次降临,只剩下婴儿眉心那点微弱金光,如同风中残烛,映照着几张惊魂未定、茫然无措的脸。
石室内死寂无声,只有彼此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在狭窄空间内回荡,格外清晰。
“结…结束了?”王魁瘫在冰冷的地上,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像是刚被掏空又硬塞回来的酸菜坛子,浑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空虚。“胖爷我…我居然真把…把那鬼东西…熏…熏回去了?”这成就过于玄幻,让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好像…是的…”柳如烟的声音同样颤抖,她紧紧抱着怀中已经停止哭泣、正睁着纯净大眼好奇打量黑暗的婴儿,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那圈温暖的金色光晕正在缓缓消散,婴儿眉心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似乎耗尽了力量,小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
赵铁鹰长长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紧绷如铁的肌肉微微松弛,但独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他摸索着走到那盏掉落的青铜灯盏旁,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它拨到一边。灯盏冰冷沉寂,再无一丝异样。
“此地不宜久留。”赵铁鹰沉声道,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必须尽快找到出路。”他环顾四周,黑暗浓稠如墨,那点微弱的金光消失后,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希望仿佛昙花一现,绝望的阴影再次悄然蔓延。
失去了幽蓝灯火的照明,他们连退回原路都变得异常困难,更别说寻找新的出口了。难道真要困死在这诡异的石室里?
“咳咳…”萧夜白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如同破损的风箱,“灯灭…机关…或现…找…墙壁…”
他的话提醒了赵铁鹰。如此重要的地方,必然有控制机关!他立刻强打精神,忍着腿伤,再次仔细摸索石室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和壁画。
这一次,他更加耐心,指尖一点点拂过冰冷粗糙的石壁,不放过任何一丝凹凸的痕迹。
王魁也挣扎着爬起来,加入摸索的行列。他一边摸一边嘟囔:“机关…机关…胖爷我除了会发点酸气,也不会机关术啊…这刻的都是啥玩意儿,鬼画符似的…”他的胖手胡乱地在墙壁上拍打着,更多的是在发泄心中的焦躁和无力。
忽然,他的手掌按在了一处比其他地方略微温热、且带着一丝奇异油腻感的刻痕上。
那刻痕的形状,正是一条微缩的、首尾相接的玄蛇。
“咦?这里好像有点热乎?”王魁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赵铁鹰立刻摸索过来:“哪里?”
“就这儿!”王魁指着那处。赵铁鹰的手指触碰到那玄蛇刻痕,果然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温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灯油凝固后的油腻感。
“难道…这里需要热量或者…特定的能量才能触发?”赵铁鹰猜测着,尝试运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刚猛却并不精纯的内力,灌注进去。
刻痕毫无反应。
他又试着按压、旋转,依旧纹丝不动。
“不行…”赵铁鹰脸色难看。
“热量…能量…”王魁看着自己那依旧有些红肿、散发着微弱酸腐气息的双手,小眼睛眨了眨,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那个…赵叔…你说…我那‘仙气’…算不算…特定能量?刚才那鬼火好像挺怕的…”
赵铁鹰一愣,看着王魁那不确定的表情,再想想刚才那蛇影被“熏”退的场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再次占据上风:“试试!”
王魁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他那不标准的运功姿势,将最后残存的、微弱得可怜的酸菜真气,拼命往手掌上凝聚。然后,他将那只散发着淡淡酸雾的胖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了那微热的玄蛇刻痕上。
这一次——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响动,从石壁内部传来!
那处玄蛇刻痕,竟然微微向内凹陷了下去!紧接着,整面石壁都发出了低沉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有门!”王魁惊喜地大叫!
只见他们面前那面刻满符文的石壁,从中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并且向着两侧无声地滑开!一股更加陈旧、却相对清新的空气,从门后涌了出来!
门后,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方延伸的狭窄石阶,深不见底。
“成功了!胖爷我的仙气居然还能当钥匙!”王魁兴奋得手舞足蹈,差点牵动伤势摔倒,脸上洋溢着巨大的成就感和难以置信的惊喜。
希望之光再次照亮了绝境!
赵铁鹰也松了口气,拍了拍王魁的肩膀:“干得好,胖子!”虽然方式依旧奇葩,但结果无疑是最重要的。
他不再耽搁,率先背起沈惊鸿:“快走!我开路!如烟,扶着殿下!胖子,你照顾夜白!”
一行人迅速穿过开启的石门,踏上向下的石阶。
石阶陡峭而漫长,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黑暗中,只能依靠触觉和听觉艰难前行。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生怕踩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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