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矗立于运河岔口一处僻静的河湾,三层飞檐,白墙黑瓦,确是一处观景的雅地。只是今日,这雅地之中,暗藏杀机。
沈惊鸿依旧是一身青衫,王魁跟在她身后,努力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见过大场面的豪商管事,尽管他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甲”让他动作有些笨拙,口袋里沉甸甸的石灰粉和辣椒粉更是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李通判早已在二楼临河的雅间等候,见到沈惊鸿,脸上堆起热情却难掩虚伪的笑容:“沈公子果然守时!快请坐!”他目光扫过沈惊鸿身后仅带的王魁和两名扮作随从的护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寒暄几句,李通判便切入正题,拍着胸脯保证漕路畅通无阻,言语间不断暗示需要打点的环节众多,所需银两比之前约定的还要再多三成。
沈惊鸿端着茶杯,神色淡漠,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道:“银子不是问题。只是,空口无凭,李大人总得让本公子见见,能保我货船万无一失的‘朋友’吧?”
李通判干笑两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人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他话音刚落,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褐色劲装、面容阴鸷、眼角有一道刀疤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随从。
“沈公子,这位便是掌管这段水路的龙头,江湖人称‘翻江蛟’的刘爷!”李通判连忙介绍。
那“翻江蛟”刘爷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双三角眼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沈惊鸿,带着审视与倨傲:“就是你要走货?规矩,李大人想必都跟你说了吧?”
沈惊鸿迎着他的目光,平静无波:“说了。但本公子想知道,刘爷如何保证,拿了钱,我的货就能平安过去?近来这水路,可不太平。”
刘爷冷哼一声,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分水刺:“在这湖州地界,我‘翻江蛟’说一不二!我说能过,就一定能过!至于不太平…”他阴恻恻地笑了笑,“那得看是对谁。有些不懂规矩的,自然就‘不太平’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王魁在一旁听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石灰粉包。
沈惊鸿却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原来如此。那不知前几日,在城西小巷里,那些让本公子‘不太平’的人,也是刘爷的手下?”
此言一出,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通判脸色大变。“翻江蛟”刘爷瞳孔骤缩,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中杀机毕露:“小子,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惊鸿缓缓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本公子,最恨被人当肥羊宰,更恨被人暗中下黑手。”
她话音未落,“翻江蛟”猛地一拍桌子:“动手!”
“哗啦!”雅间的屏风后、窗外,甚至地板下,瞬间冒出十数名手持利刃的杀手,将沈惊鸿几人团团围住!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呼喝之声,显然是李通判和刘爷埋伏在外面的手下,与沈惊鸿带来的两名护卫以及可能潜伏的官兵交上了手!
“保护公子!”王魁吓得尖叫一声,肥胖的身躯却异常敏捷地躲到了沈惊鸿身后,同时手忙脚乱地去掏他那些“保命法宝”。
“翻江蛟”狞笑着抽出分水刺,直扑沈惊鸿:“给脸不要脸!今日就让你这北地雏儿,葬身鱼腹!”
面对前后左右袭来的兵刃,沈惊鸿眼神一厉,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凛冽如寒冬!她甚至没有起身,手腕一翻,桌上那壶刚沏好的、滚烫的“碧螺春”连茶带水,被她以内力激射而出,如同暗器般泼向正面冲来的两名杀手!
“啊啊!”惨叫声起,滚烫的茶水糊了那两人满脸,烫得他们哇哇大叫,攻势顿缓。
与此同时,沈惊鸿足尖一点,连人带椅向后滑出数尺,险险避开侧面砍来的刀锋,腰间软剑如同蛰伏的红色毒蛇,骤然出鞘!
“铮!”
剑光如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间缠上了“翻江蛟”的分水刺!软剑的特性被沈惊鸿发挥到极致,时而刚猛如铁鞭,时而柔韧如丝带,剑走偏锋,招式诡谲莫测,竟将那以凶狠着称的“翻江蛟”逼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李通判见势不妙,想要溜走,却被王魁瞅准机会,将一包辣椒粉精准地扔到了他脸上!
“咳咳!我的眼睛!!”李通判顿时涕泪横流,捂着眼睛惨叫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王魁一击得手,信心大增,又掏出一包石灰粉,对着另一个冲过来的杀手大喊:“看暗器!”扬手就撒!
那杀手下意识挥刀格挡并闭眼,谁知王魁手法太潮,粉末大半撒偏,只有少许飘到了对方身上,效果甚微。那杀手愣了一下,随即大怒,举刀就向王魁砍来!
“妈呀!”王魁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子底下,顺手又把脖子上挂的铜哨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拼命吹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