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炮持续喷吐火舌，不久后整辆车便裹入熊熊烈焰。
“装甲车绕到另一侧！对方还有活口！“始终紧盯战场的武极，瞥见两个黑影从车底逃出，立刻抄起步谈机大吼。
“收到！“防空炮装填手应声回应。
Ⅱ型装甲车猛地轰响油门，向左急转绕向残骸另一侧；武极则示意坦克向右包抄，履带碾过碎石的轰鸣与火焰爆裂声交织成网。
灵活的装甲车如离弦之箭般从左侧疾行至敌方侧面 200余米外。当炮手望向残骸方向时，瞳孔骤然收缩——一门黑黢黢的火炮已死死锁定他们，一枚漆黑的炮弹正裹挟着破空声呼啸而来。
“当——轰隆！”炮弹狠狠砸在敞开的炮盾外侧，瞬间爆发出震天巨响。
冲击波裹挟着锐利的弹片呈扇形狂舞，外侧的装填手脖颈被弹片击中，捂着伤口剧烈抽搐着倒向一侧。
炮手被冲击波震得短暂失神，几秒后猛地抄起防空炮，朝着正扑向装甲车的两道虎族身影猛烈开火。左侧身影率先被密集的火网扫倒，炮手目不斜视，迅速转动炮口，将炽热的弹道甩向已飞速逼近的右侧身影。
“嗵嗵嗵——”防空炮的爆鸣撕裂空气，十几米外又一道身影在火网中踉跄着倒下，尚未触地便被后续炮弹的气浪撕扯得粉碎。
打空一梭弹药的炮手瞥了眼胳膊上被弹片豁开的血口，头也不抬地低吼：“换弹！愣着等死吗？”
数秒过去，炮位后却毫无动静。他猛地转头，只见弹药手拾伍保持着弯腰取弹的姿势僵在原地，捂着脖颈的手指间渗出汩汩鲜血，早已没了生息。
炮手拾肆见状瞳孔骤然收缩，在慌乱中快速更换弹匣，同时对着步谈机大声汇报：“拾伍牺牲了，指挥官，拾伍牺牲了！”
话音未落，他已完成弹匣更换，双手紧握枪支重新扣动扳机。远处挣扎的身影瞬间被钨芯穿甲弹覆盖，短短几秒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给两个身影补完枪后，他再次更换弹匣，将枪口对准那辆已停止燃烧的多炮塔装甲车辆。
正在向右绕行的坦克上，武极紧握着车长机枪，枪口死死锁定着敌方躲藏的方位，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忽然间，拾肆通过步谈机传来的汇报声刺入耳膜，当“拾伍死亡”的字眼砸进耳鼓时，武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握枪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坦克如黑色猛兽般疾驰至右侧，当他透过瞄准镜看到残骸后方展开的炮管，以及远处地面上两具支离破碎的高大躯体时，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抓起步谈机，嗓音因骤变的情绪而沙哑发涩：“伤势怎么样？我立刻带药品过去！”随即猛地朝驾驶舱大吼：“司机！全速冲过去！有人需要急救！”
步谈机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是拾肆冷沉的汇报：“指挥官，确认拾伍牺牲。弹片切断喉管，生理反应完全消失。”
武极原本攥着通讯器的手指骤然收紧，最后一丝侥幸被这冰冷的字句碾碎，他踉跄着瘫坐在座椅上，钢盔磕在舱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数分钟后，坦克碾过碎石停在装甲车旁。武极推开车门时，金属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阴沉着脸爬上防空炮位，目光落在仰躺的拾伍身上——对方双目紧闭，喉间嵌着半片变形的弹片，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作战服，在装甲板上晕染出触目惊心的轮廓。
武极盯着拾伍的躯体怔在原地，金属弹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着那具不再起伏的胸膛。
他清楚拾伍他们属于生物改造人，情感模块经过程序化削弱，本该是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战斗单元。
可他始终下意识抹去这个认知——在这种鬼地方，这些被资源和数据编码的“同伴”，却是他唯一能交付后背的存在。
他曾无数次在战术推演中模拟过伤亡场景，告诉自己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战士不过是精密运转的战争部件，甚至为可能发生的牺牲预设了心理防线。
但当冰冷的现实砸在眼前，那具曾与他配合作战的躯体此刻成了静止的标本，他才发现那些理性构建的心理壁垒，在目睹熟悉的编号永远定格时，碎得如此不堪一击。
数十秒的沉寂后，武极俯身将拾伍的躯体收进个人背包中。
他转身跃下装甲车，靴底碾过虎族战士的残骸，戴着手套的手指快速翻检着尸身，从撕裂的甲胄里抽出《生存手册》。随后抬手将两具虎族尸体也被收纳入个人背包中，他同时向队员下达打扫战场的指令。
当最后一枚炮弹和不知名口径的火炮被收进个人背包时，车队已碾过焦土，朝着另外两辆残骸的方向驶去。
几分钟后，第二本生存手册被塞进武极的战术背心口袋，同时缴获的还有几把刻着陌生膛线编号的武器，金属枪管在硝烟中残留着未散尽的灼热气息。
搜刮完战利品的金属反光在履带下渐次退远，车队朝着旷野中那台大红色的自动贩卖机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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