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银月峰笼罩在淡淡的月色中，山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谁在低声絮语。
叶惊秋提着一盏灯笼，橘黄色的光晕在她脚边轻轻晃动，照亮了通往莫子祁房间的石板路。
“进来。”听到敲门声，莫子祁连忙应道。看到师尊走进来，他连忙撑着身子想下床行礼，动作急得带起一阵风，把床头的药碗都碰得晃了晃。
“坐着吧。”叶惊秋将灯笼放在桌上，灯芯“噼啪”跳了一下，光线瞬间明亮了许多，照亮了少年略显苍白的脸，“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她走到床边坐下，裙摆扫过床沿，带起一股淡淡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的气息。叶惊秋伸出手，指尖搭上莫子祁的手腕，微凉的指腹轻轻按在他的脉门处。
莫子祁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像初春的溪水漫过干裂的河床，所过之处，丹田残留的滞涩感都消散了不少。他紧张地抿着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师尊。
片刻后，叶惊秋收回手，指尖的灵力也随之散去：“恢复得不错，灵气已经顺过来了，只是经脉还有些损伤，需得静养几日，切不可再妄动灵力。”
“多谢师尊关心。”莫子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纹路。
叶惊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盒，盒子是暖玉做的，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打开玉盒，里面躺着五颗莹白的丹药，丹药表面萦绕着淡淡的灵气，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是凝神丹，每日一粒，能帮你稳固根基，修复经脉损伤。”
“师尊，这太贵重了。”莫子祁看着丹药，连忙摆手。他在丹房帮过忙，知道凝神丹是高阶丹药，一颗就抵得上他半年的月例，而且炼制不易，寻常弟子根本见不到，“弟子的伤不重，用普通的疗伤丹就好。”
“拿着。”叶惊秋把玉盒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拒绝，指尖的温度透过玉盒传过来，带着一丝暖意，“你这次受伤，耽误了冲击金丹后期的进程，用这个补一补，免得留下隐患。修行之路，一步错步步错，根基若是毁了，将来再想精进就难了。”
莫子祁捏着玉盒，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暖的。他低头看着丹药，丹药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像一颗颗小月亮。
他轻声说：“对不起师尊，是我太急躁了。若是我能再谨慎些，仔细检查阵盘，就不会被人钻了空子，不仅没突破，还惹了这么多麻烦，让您费心了。”
“知道错就好。”叶惊秋看着他，眼神比往常柔和了些，不像以前那样冷得像冰，倒像是初春解冻的湖面，“修炼之道，最忌急于求成。你这次能摸到金丹后期的门槛，是好事，说明你资质不差，也肯下苦功。但根基不稳就强行冲击，本就不妥，就像盖房子，地基没打牢就想往上添砖加瓦，迟早要塌。”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修炼不急，根基要紧。一步一个脚印走稳了，比什么都强。我年轻时也曾犯过急功近利的错，以为凭着一股冲劲就能所向披靡，结果在突破元婴时走火入魔，差点断送了修行路。”
这是莫子祁第一次听到师尊说起自己的往事，他惊讶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在他心里，师尊一直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从未想过她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师尊也会…”他想问“也会走火入魔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觉得这样问太不恭敬。
叶惊秋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怎么，觉得师尊就该是天生的强者？”她拿起桌上的剑诀，翻了两页，“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只是摔过一次跤，才知道哪里该小心。”
莫子祁看着师尊，突然觉得眼前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遥远。以前的师尊像天上的月亮，清冷、耀眼，却让人不敢靠近。可现在，她更像山间的清泉，看似平静，却藏着温柔。
“是，师尊。”他认真地点头，把师尊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弟子明白了，以后一定会打好根基，不再急躁。等伤好了，我会从筑基期的功法重新练起，把每一个招式、每一次灵力运转都吃透，绝不贪快。”
叶惊秋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像冰雪初融：“嗯，你能想明白就好。”
她站起身，又叮嘱道：“这几日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梨初那丫头刚才还来问过你的情况，说明天要给你带膳堂新做的芙蓉糕。若是闷了，就看看书，练练心法口诀，切记不可动用灵力。”
“是，弟子记下了。”莫子祁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叶惊秋提着灯笼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药按时喝。”
莫子祁愣了愣，连忙应道：“是师尊。”
房门轻轻合上，灯笼的光晕渐渐远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房门关上的瞬间，莫子祁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得到了糖的孩子。他拿起一颗凝神丹，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瞬间流遍全身，带着淡淡的暖意，抚平了经脉里最后一点不适。
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色。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谁的手在轻轻安抚。
或许，成为银月长老的弟子，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莫子祁握紧手里的玉盒，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将来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修士，不再让师尊为他操心。等他足够强大了，也要像师尊保护他一样，保护好银月峰，保护好师尊，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少年眼中闪烁的光，也照亮了他心里那条通往强者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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