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涛最终点头:“好。正帆,你下午回去。但在那之前,我们要把几个关键动作做完——控制郭副厅长,医疗组进入省医,还有……”
他话没说完,会议室门被敲响。
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进,在孙振涛耳边低语几句,递上一份文件。
孙振涛看了两眼,脸色骤变。
“怎么了?”赵青问。
孙振涛把文件推到桌子中央:“刚收到的紧急报告——省文化厅郭明副厅长,一小时前在办公室‘突发脑溢血’,现在送往省医抢救。”
周正帆猛地站起来:“又是突发疾病?”
“和孙建军一样,都是在我们准备动手前出事。”王剑锋脸色铁青,“消息怎么漏的?”
孙振涛合上文件,声音冷得像冰:“看来,我们专案组里,确实有鬼。”
## 第三节 回江路上
下午两点,周正帆的车队驶出省军区基地。
他坐在中间一辆黑色轿车的后排,前有开道车,后有护卫车。王剑锋派的四名安保人员,两人在前车,两人与他同车。司机是省公安厅特派的,车技和反跟踪能力都是一流。
“周市长,我们走南线高速,车程一小时四十分钟。”副驾驶的安保组长回头说,“中途不停车,直接到市政府。”
“好。”
周正帆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省城的繁华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他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刚大学毕业分配到红旗乡政府时,那里连条像样的水泥路都没有。每次进城开会,要坐三个小时颠簸的班车。
那时候的梦想很简单——修路,通电,让乡亲们过得稍微好一点。
后来路修了,电通了,他一步一步从乡里到县里,再到市里。职位越高,手里的权力越大,能做的事也越多,可那份最初的纯粹,却似乎越来越远了。
不是变质,而是复杂了。
权力是双刃剑,能造福,也能造孽。而官场这个生态系统里,清与浊的界限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人游走在灰色地带,用“惯例”“变通”“协调”这样的词汇,为自己的妥协寻找合理性。
就像三个月前的金光化工安全检查。
如果他当时再坚决一点,不给那三个月的整改期……
手机震动。是张正华。
“周市长,你出发了吗?”
“在路上。江市情况怎么样?”
“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张正华的声音压得很低,“两件事:第一,孙建军的儿子孙晓军,今天上午买了去深圳的机票,晚上八点的航班。我们已经布控,是扣下还是放行?”
周正帆思考片刻:“让他走,但全程监控。看他去深圳见谁,做什么。”
“明白。第二件事……”张正华顿了顿,“马国强那边破解了沈默硬盘的部分数据,发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是‘导师名录’。里面是十七个人的名单,除了已知的陈明、郭明、孙建军,还有……省高院的一位副院长,省国资委的一位退休副主任,还有……”
“说。”
“还有省委政策研究室的一位副主任,叫杨天明。”
周正帆瞳孔一缩。
杨天明?他认识这个人。三年前省里开经济工作会时见过,五十岁左右,学者型官员,讲话很有水平。更重要的是——杨天明是省委罗治国书记的秘书出身!
“名单核实了吗?”周正帆问。
“正在核实。但沈默在文件夹里留了备注,说这十七人都曾接受过吴家的‘学术资助’,金额从二十万到一百万不等,名义上是支持他们的课题研究,实际上……”
“实际上就是贿赂。”周正帆接话,“用课题费洗钱,老套路了。”
“对。更关键的是,沈默备注里写:这份名单是他父亲魏长明临终前口述的,说‘这些人手里都沾着血’。”
沾着血。
周正帆感觉后背发凉。如果名单属实,那么这个腐败网络已经渗透到了省级核心部门,甚至可能触及省委中枢。
“名单不要扩散。”周正帆说,“你亲自保管,等我回去看原件。”
“明白。还有……周市长,你要小心。今天市委大院里的气氛不对,有些干部看我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我怀疑,陈明倒台后,他留下的那些人,正在重新站队。”
“知道了。按原计划推进,我到了直接去办公室。”
挂断电话后,周正帆闭目养神。
车里很安静,只有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安保组长和司机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全程几乎不交谈,专注路况。
但周正帆的脑子停不下来。
杨天明……如果这个人真的涉案,那意味着什么?他是罗书记的老秘书,虽然现在不在核心岗位,但影响力还在。更重要的是,如果连罗书记身边的人都可能有问题,那么……
他不敢往下想。
手机又震。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江市的高速出口有‘欢迎’仪式,建议提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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