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疆域上空,无形的枷锁已然落下。
“九阙禁天大阵”的光幕如同倒扣的琉璃巨碗,将庞大的钟离帝国笼罩其中,各州郡要道关卡戒严,灵梭禁行,传送阵被严格管制,通往万兽山脉的方向更是有镇界军精锐日夜巡狩,杀气森然。
皇帝钟离宇的怒火化作了冰冷的铁律: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格杀勿论。
这道旨意,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意图效仿赵乾坤的官员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的火焰。
路,被彻底堵死了。
至少明面上,谁也别想轻易离开帝国,前往那传说中的逍遥城。
绝望之后,便是畸形的挣扎。
既然暂时走不了,那便为“以后”做准备!逍遥城那诡异的法则只认“真实功绩”和“忠诚”,而功绩点的积累,在帝国体系内,是有“操作空间”的!
一股暗流,开始在这僵化的官僚体系深处疯狂涌动。
目标出奇地一致:积累功绩点,越多越好!待到帝国封锁解除,或是找到其他门路之时,便是他们携“巨款”投奔逍遥城之日!
然而,帝国疆域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真正的、能被帝国认可的“大功绩”岂是轻易能得?于是,歪门邪道,成了捷径。
户部、工部、乃至各州郡掌管资源调配的衙门,最先掀起风浪。
灵矿的产量、灵田的收成、赋税的额度……一切能记录在案的资源数据,都成了可以雕琢的“艺术品”。
“张主事,今年西山那条小型灵脉,报个‘濒临枯竭’,实际产量……你懂的,老规矩,三七分账。”
“李郡守,上次剿灭的那股流寇,其巢穴中搜出的灵石,数目似乎可以再‘润色’一番,多出的部分,正好弥补我等这些年为官清苦的‘亏空’。”
“王督造,新修的官道阵法,用料报足十成,实际用个六成,省下的材料,转手便是滚滚财源,功绩点上还能记一笔‘节俭高效’!”
账面上的数字越来越漂亮,对应的功绩点记录水涨船高,但实际的府库、地方的民生,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掏空、盘剥。
底层修士与凡俗百姓的怨气日益积累,却被更严厉的管制压了下去。
互相倾轧,抢功诿过
平静的官场表面下,暗箭频发。
同僚之间,昔日或许还能维持表面和气,如今为了争夺那有限的、能快速积累功绩点的“实差”或“军功”,撕破了最后一丝温情。
巡查使在归途遭遇“不明势力”伏击,重伤垂死,其刚刚查获的某位官员贪腐的证物不翼而飞,反倒成了对手攻讦他“办事不力、招惹仇家”的把柄。
边军的一次成功的小规模反击,战报尚未抵达兵部,主将“意外”陨落,副将迅速上报,将功劳悉数揽于己身,功绩点暴涨。
某地发现一处上古修士洞府遗迹,消息尚未传开,几个相关衙门的官员便已互相举报、拆台,都欲将勘探之功独占,最终引得高层震怒,谁也落不得好,遗迹被直接收归皇室,所有人功绩点扣罚。
告密之风盛行,捕风捉影的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向御史台和中天紫垣。
今日你参我“结党营私”,明日我告你“怠惰政务”,整个朝堂乌烟瘴气,人人自危,又人人都在寻找机会将对手踩下去,以便腾出位置,攫取更多的资源来填充自己的功绩点。
更可怕的是,这种疯狂的内卷,并未带来帝国实力的增强,反而导致了极致的效率空转。
所有官员的心思,都不在如何切实提升管辖区域的实力、治理民生上,而在于如何更快、更漂亮地“制造”功绩点。
为了功绩点,一些偏远州郡开始强行摊派修炼任务,要求辖区内修士必须在限定时间内达到某种境界,否则严惩,逼得低阶修士苦不堪言,甚至铤而走险。
为了功绩点,一些工部官员热衷于兴建各种华而不实、却能在考功簿上大书特书的“形象工程”,耗费巨资,却于国于民无益。
为了功绩点,文官们绞尽脑汁撰写歌功颂德的锦绣文章,武将们想方设法策划一些风险极低、却能斩获首级的“军事行动”,甚至不惜杀良冒功。
整个帝国的官僚体系,仿佛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癫狂。
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在名为“功绩点”的指挥棒下,进行着一场荒诞而激烈的内耗竞赛。
他们拼命地往自己的船上装填着看似耀眼的“功绩”压舱石,却不知这艘名为“钟离帝国”的巨轮,正因为这些虚浮的重量和内部的疯狂凿击,而加速滑向深渊。
...
就在钟离帝国全境封锁、风声鹤唳之际,万兽山脉东侧的逍遥城,却迎来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数百上千道遁光,如同挣脱牢笼的飞鸟,历经艰险,穿越帝国层层封锁线的缝隙,或凭着对逍遥城方位的模糊感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中有的人衣衫略显凌乱,身上带着匆忙赶路的疲惫,但一双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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