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看着他们这副如临大敌、强自隐忍的模样,挠了挠头,脸上露出真切的不解:“我说……各位道友,既然感觉瓶颈已松,飞升在即,刚才为啥要强行忍住?顺其自然,立地成仙,不好吗?”
这话问得太过理所当然,仿佛在问“饭熟了为什么不吃”一样简单,让五尊一时语塞。
苦寂神僧双手合十,长叹一声,苦涩道:“阿弥陀佛……林城主有所不知,非是吾等不愿成仙,实是……时机未至,心有挂碍,不敢轻赴那飞升界。”
“飞升界?”林逸眨了眨眼,这个名词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得这么正式,“听起来不就是成仙前的中转站吗?有什么不敢去的?”
寒江钓叟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闷声道:“城主神通广大,自是不惧。
但那飞升界,可不是什么善地仙境!那里是凡界之上、仙界未满的混乱地带,法则狂暴,弱肉强食到了极致!”
天机子所化星辉微微波动,接口解释道:“凡俗修士渡劫成功,接引仙光并非直接送达仙界,而是先落于飞升界的初临台。
那里龙蛇混杂,有滞留万古的散仙大能,有被仙界流放的罪仙后裔,更有无数觊觎新飞升者道果与气运的凶徒……可谓步步杀机,十死九生!”
玄玹仙子轻抚玉簪裂纹,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新晋飞仙,需在彼处转化凡尘真元为仙元,稳固仙基。
然飞升界中所谓的化仙池皆被强大势力把持,欲要使用,往往需付出极大代价,甚至沦为奴仆。
若无倚仗,甫一飞升,便可能成为他人资粮。”
钟离昊沉声总结,带着帝王的审慎:“故而,凡界修士即便触摸飞升门槛,亦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需得做好万全准备,或寻得可靠前辈接引,或自恃有足够手段能在飞升界立足,方敢引动最终仙劫,否则,飞升非是逍遥始,反倒可能是取祸之源!”
林逸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划着圈,若有所思:“哦……这么说,飞升界就是个……新手保护期极短、野外PK频繁、高级资源点还被大公会霸占的高风险测试服?”
五尊虽对“测试服”、“PK”等词不甚明了,但大概意思却能领会,纷纷点头:“城主比喻……虽奇特,但确是如此。”
林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放下茶杯,很随意地朝窗外指了指:“听起来是有点麻烦。
不过,指个方向看看?就你们说的那个飞升界。”
五尊闻言皆是一怔。
指个方向?这位城主想做什么?
虽心中疑惑,但出于对林逸那深不可测实力的敬畏,钟离昊还是依言,抬手指向茶室穹顶虚无处的一个特定方位。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对更高层次界域的感应虽模糊,但大致象限还是能确定的。
“大致……便是那个方向。”钟离昊说道,其余四尊也微微颔首,确认方位无误。
“成,我看看啊……”林逸顺着钟离昊所指,目光似乎穿透了茶室,穿透了逍遥城的壁垒,望向了无尽虚空深处。
他手指在空中随意地划拉着,仿佛在拨弄什么看不见的丝线,嘴里还嘀咕着:“嗯……感应到了,是有点乱糟糟的,像没整理好的线团。”
下一刻,在五尊呆滞的目光注视下,林逸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片虚空轻轻一扯。
“嗤啦——”
一声清晰的、如同撕裂锦帛般的声响在茶室内回荡。
只见林逸手指划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画布般,被轻易地撕开了一道幽深的裂口!
裂口边缘光滑无比,其后并非狂暴的空间乱流,而是一条稳定无比、由无数流转道韵构筑成的光华通道,通道尽头,隐隐传来一种比凡界更为浩瀚、却也更加混乱狂暴的法则气息!
那气息,与他们代代相传、典籍记载中的飞升界一般无二!
林逸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不存在的灰尘,对着那被他徒手撕出来的、稳定得不像话的空间通道,对五尊笑道:“喏,通道开了。
过去看看?应该比你们说的初临台安全点,我稍微加固了一下入口。”
茶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苦寂神僧手中的念珠线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老僧恍若未觉。
寒江钓叟的钓竿虚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胸口。
天机子所化星辉直接僵住,然后像烟花一样“噗”地散开,又勉强聚拢,明灭不定。
玄玹仙子掩唇的手僵在半空,美眸圆睁,仿佛看到了开天辟地以来的最荒谬景象。
钟离昊这位万古帝皇,身体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他死死抓住扶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脸上那震惊到极致的表情,彻底扭曲了他往日威严的形象。
五个人,十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被随手撕出来的、稳定无比的飞升界通道,脑子里只剩下同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你、管、这、叫、指、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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