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光被遮蔽,谷地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死亡的薄纱。地面上的精灵们茫然地抬头,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诡异景象。
下一秒,第二次爆炸被引发。“轰——————!!!”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内脏都被挤压出来的闷爆。整个云团瞬间被点燃,化作一片覆盖天地的烈焰之海,温度在千分之几秒内飙升到2500摄氏度以上,并疯狂抽取着周围所有的氧气。
天空中,刚刚投下云爆弹的“超级雷鹰”攻击机群优雅地拉起。紧接着,在后面起飞的“大猫”战机携带着多管火箭发射巢,如同死神的梳子,对未被云爆弹覆盖的区域进行了补充性的、密集的火箭弹覆盖。钢铁破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进一步收割着生命,摧毁着任何还能移动的物体。
原本人喊马嘶的集结地,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变成了燃烧的、布满残骸与扭曲尸体的真正炼狱。刺鼻的硝烟与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八万大军,尚未与敌人正面交战,便在来自天空的、无法理解的毁灭性打击下,彻底崩溃、消亡。
几乎在同一时间,第107重装甲师的先锋坦克,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便碾过了银月城无人防守的城门。城内的贵族和少量守军,在得知前线主力灰飞烟灭、并且军团坦克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后,抵抗意志彻底瓦解。银月城,瓦诺兰蒂尔王国数百年的骄傲,宣告陷落。
消息传到后方,军团立即启动了政治上的下一步。在几艘军团战舰的“护卫”下,艾莉丝德拉女王和她那小小的流亡政府,乘坐着一艘“崭新”的、由军团提供的雄鹰级重型巡洋舰,驶向了她的“故土”——奥瑟兰王国。
当座舰缓缓靠向那片熟悉的、但此刻布满战争创伤的海岸时,艾莉丝德拉在埃米尔和几位军团高级文官的“陪同”下,登上了码头。
码头上,军团的工程车辆正在高效地清理着废墟,穿着陌生制服的军团士兵在巡逻。一面巨大的、刺眼的蓝底船锚旗,在她曾经的王宫废墟上空猎猎作响。一些幸存下来的奥瑟兰子民,眼神空洞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女王在一群“外人”的簇拥下归来。他们的目光里,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与感激,只有麻木、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埃米尔在一旁,用公式化的语气汇报着:“陛下,根据我军情报,瓦诺兰蒂尔境内的主要抵抗力量已被清除。其王都银月城已于昨日被我军攻克。奥瑟兰全境,现已光复。”
“光复……”艾莉丝德拉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喉咙发紧。她抬起头,望着王宫废墟上那面陌生的旗帜,又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远方那化为焦土的精灵军团集结地。她应该高兴,毕竟她的王国又回来了。但她高兴不起来。
她的王国“光复”了,却也被永远地烙上了军团的印记,从肉体到灵魂。
艾莉丝德拉女王站在故乡的废墟上,感受着脚下土地的震动。那不是庆祝的鼓点,而是军团坦克和工程机械作业的轰鸣。她赢得了生存,却输掉了一个时代。黎明的光确实照了进来,但这光,源自军团点燃的、那焚尽她过往一切的熊熊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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