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医生站在他身侧,抱着胳膊,脸色一如既往地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看来我布置的谜题对你还是太简单了,公司的使节。”
声音从大厅尽头传来。星期日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的步伐优雅从容,脸上的笑容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温度。
砂金立刻换上他那副招牌的、玩世不恭的笑脸:“承蒙谬赞,也感谢您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欢迎我,星期日先生。只是这实在不像诚心邀约之人会做的事。”
“所以这并非邀请,而是传唤。”星期日在他们面前几步处停下,目光在砂金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真理医生。后者别过眼去。
星期日笑了笑:“在谈话开始前,我需要对你的品性做些考验。我猜,你身边这位博学的朋友帮了不少忙吧?”
“当然,”砂金将手一拍:“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他已经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对吧?”
“嗯,此前教授为你高贵的人格做了保证。”星期日点头:“他说你们二人的心地一样正直,是家族可以信赖的对象。”
砂金心里冷笑。正直?信赖?这话从星期日嘴里说出来,比匹诺康尼的苏乐达还要甜腻虚伪。
“我现在非常了解你的为人了,砂金先生。勤勉、慷慨、乐于合作,又成功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我的面前——这令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智慧与果敢。”
星期日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沉了下去:
“但有一件事,我是要质问你的。那就是你的才智偏偏用错了地方,令你约见不该约见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
他顿了顿,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目睹了不应发生的惨剧。”
砂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没完全消失。这家伙,肯定是因为他妹妹的事情急的吧?
“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姑且确认一下,让您感到焦躁的是我吗?”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亲密的蛊惑:
“……如果不是,那我就是站在您这边的。”
星期日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很短暂,但砂金捕捉到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星期日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在冰面上敲击:“你这番话…可是对家族提出了极其严重的指控。”
“您确实没理解错。”砂金的笑容不改,只是带上了一种冰冷的锐利:“因为邪恶正在您的身边悄然滋生。”
他不再绕弯子,直指核心:
“我们不必遮遮掩掩,来谈谈您的妹妹吧。令妹的才能在演艺界无出其右,可您也知道,回到匹诺康尼后,她的声音就一直不太谐调。”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再也无法歌唱了。”砂金直视着星期日的眼睛,毫不退缩:“谁做的?人们都觉得凶手在外来者中,但我知道…您心里另有答案。”
“如今,您高贵的身份反成了镣铐,让您无法出手缉拿凶手,为令妹报仇雪恨。您孤立无援,才会感到焦躁不堪。”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把锥子:“但别担心,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大厅里一片死寂。
星期日盯着砂金,良久,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暖意。
“砂金先生如此为我着想,是我莫大的荣幸——那么你这样无私慷慨的人,应该不会要求回报吧?”
“当然,”砂金立刻接上:“您不会因此损失什么。我只想取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人身自由,还有家族保管下的随身物品——那袋礼金,还有……”
“存放‘基石’的匣子。”星期日替他说完。
“没错。”
“‘基石’——”星期日慢条斯理地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味它的分量:“我听闻那是战略投资部的宝贵资产,封存「存护」令使大权的圣石,列位清算专家石心十人各自持有一枚。”
他将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击着:“…如此贵重的物品,恐怕只比其他回报更为昂贵。”
“但您也知道,”砂金啧了一声,露出一副更加讨好的脸色:“若想真相水落石出,一点高昂的风险是必须的。”
星期日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说起看似不相干的话:
“砂金先生,出门在外,你会时刻关注自己的仪容么?领带应在正中线上,衬衣不得从马甲中露出,裤线必须笔直,且始终对齐鞋头的朝向。”
砂金愣了一下:“当然会。”
“但我不会。”星期日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从容:“因为这不得体——你应当在出门前就确保一切井然有序,绝不偏移。”
他看向砂金,笑容冰冷:“我从不承担任何风险。基石必须由家族来保管。”
砂金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去。
“真没得聊?”
“别让我拒绝第二遍。”
又是一阵沉默。砂金忽然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一点,露出一副无奈妥协的表情。
“…行吧,只拿回礼金也可以,这你总该给我了。一个商人如果没有交易的筹码,恐怕寸步难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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