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帕朝身后撇撇嘴:“喏,就在后边跟着呢,找他们就行——正好,帮我转移下视线,一直被人盯着太难受啦。”
姬子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个猎犬家系成员正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帕,表情严肃得像在守卫什么宇宙珍宝。
星走了过去。那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冒失的那个先开口:“我们在执行长官的命令!你、你有什么事!”
沉稳的那个补充:“我们之前犯了错,正在努力将功补过,没空管别的!监视公司高管托帕,确保她在匹诺康尼期间始终待在白日梦酒店——这次没找错人!”
星认出了他们——正是之前追捕流萤时打过照面的两位。她咧嘴一笑。
三月七跟过来,好奇道:“原来你们认识…开拓者,你怎么到哪都能遇见揍过的人啊?”
星清了清嗓子,故意用正经语气说:“我找你们长官有事,他在哪里?”
冒失猎犬:“这个……”
沉稳猎犬立刻打断:“…喂!治安官交代过,他从筑梦边境回来前,不准透露任何消息!”他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补救,“什、什么凶案?你们可别乱说。”
冒失猎犬连忙点头:“对、对!我们无可奉告,请回吧!”
姬子走上前,微笑着:“看来是不愿配合啊。不过,他们直接把长官在筑梦边境的事交代了……”
“那我们直接去找那位治安官不就好了,”三月七眼睛一转,“应该就是星提到的加拉赫吧?”
与此同时,在梦境的另一处。
瓦尔特、黄泉,以及默默跟在一旁的泷白,正站在「黄金的时刻」边缘一处相对安静的观景平台。
下方是繁华的街市,欢笑声和音乐声像潮水般涌上来,却在他们周围形成一种诡异的疏离感。
“即便发生了那样耸人听闻的惨案……”瓦尔特望着下方的景象,缓缓开口:“这片美梦也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运作啊。除了「同谐」的家族,很难想象宇宙中还有哪一方势力,能维系一座如此庞大的建筑。”
黄泉站在他身侧一步远的地方,手轻轻搭在刀鞘上:“家族本身也是一座巨大、完美的建筑,就像…一尊活着的神像。”
她的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每位家族成员都将自己视作神体的一块拼图,围绕着唯一的核心星神、共同的理想同谐,在祂的指挥下,忠诚地各司其职,奉献自我,同时又反受其给养。”
“很有趣的比喻,”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或许这就是匹诺康尼的美梦得以长存的根本。”
“但人体终有其时,神躯亦然。”
瓦尔特转过头,看向黄泉:“这就不像是一位巡海游侠会发表的评论了。”
“只是点出事实。”黄泉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瓦尔特先生一定比我更能参透个中滋味。”
“黄泉小姐何出此言?”
“美梦正在崩溃。”黄泉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一旁的泷白微微抬起了眼:“但并不因为某柱星神、某个派系,或某位具体的来客。它的崩溃源自某种人性的必然,家族不愿承认这点,却在无形中反成了催化剂……”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人放任精神沉溺于无需代价,没有痛苦,只有安逸和享乐的梦境时,他们和‘坏死’的距离便会越来越近。无论他认为自己活在何种极乐中,死亡都是无从改变的结局。”
“并且,这种坏死会传播、扩散,一块拼图的异变最终会导致整座建筑的摇晃、破碎…崩坏。”
瓦尔特沉默片刻,接道:“最后人们为自由而建的美梦,会反过来成为囚禁自我的牢笼。”
他看向黄泉:“想必黄泉小姐此行收获不小,愿意同我分享一下吗?”
“当然,”黄泉说:“前提是我还记得。”
在说这句话时,她的手轻轻搭在了刀镡上——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然后又很快放下。
瓦尔特注意到了这一点。
“别在意,只是习惯。”黄泉看着瓦尔特疑惑的视线解释道:“因为一些过往,我变得很容易…遗忘,只有当这柄刀出鞘时,那些朦胧的景象才会逐渐清晰。”
“请随意。”
“足够了。”黄泉说:“在匹诺康尼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请问吧。”
瓦尔特思索了一下:“黎明的时刻——我听说那里坐落着加工梦境基底的‘早霞工厂’。”
黄泉点头:“梦境的声色犬马背后,是一座座‘想象’的工厂。工人们日复一日地在梦中创造各种奇思妙想的商品,然后回到现实中在与豪华客房相去甚远的卧榻上休息。他们说这就足够,光怪陆离的梦境已是最好的报酬。”
她的叙述平淡,却勾勒出某种尖锐的对比。
“我在那里遇见一位少女,她刚成年,正是应该纵情享受美梦的年纪。她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迁至黄金的时刻,看看由自己的双手织就的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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