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而已。”林岩苦笑摇头,感受着体内糟糕的状态,“若非对方对我这‘变量’的力量特性了解不足,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且,我感觉那东西没死透,可能只是暂时退去了。”
他望向那即将消失的阴影漩涡,若有所思:“影咒师……看来‘圣教’对我们的‘重视’程度,远超预估。他们不仅知道我们离开了天剑峰,甚至还预判了我们可能前往‘骸骨回廊’的路线,提前在此设伏。我们的行踪,恐怕从离开听松崖,甚至更早,就已经暴露了。”
白清雪脸色更加凝重。这意味着,要么剑宗内部有高层级的奸细,要么“圣教”掌握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追踪或预言手段。无论是哪一种,都极其麻烦。
“此地不宜久留。影咒师虽退,但难保没有后手或其他伏兵。”白清雪迅速判断形势,“距离‘骸骨回廊’已不远,我们是继续,还是立刻返回?”
林岩挣扎着站起,看向西北方向。经历了刚才的生死搏杀,他对“骸骨回廊”可能隐藏的秘密更加好奇,也隐隐有种预感——那里或许真的有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既然行踪已经暴露,此时返回,不仅可能再次遭遇伏击,也等于放弃了这次冒险的全部意义。
“继续。”林岩咬牙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不过要更加小心。我的状态不佳,需要时间恢复。师姐,接下来探查,恐怕要更多倚仗你了。”
白清雪看着林岩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坚持,点了点头:“好。你跟紧我,尽量调息。若有变故,以自保为先。”
两人不再多言,服下丹药,稍作调息后,便再次启程。这一次,他们更加警惕,几乎将隐匿手段发挥到了极致,同时选择更加迂回难行的路线,避开可能再次设伏的开阔地带。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未再遭遇直接的袭击,但环境变得愈发险恶。
“噬灵沼泽”名副其实,是一片弥漫着淡紫色毒瘴、地面由松软粘稠的腐烂物质构成的广阔区域。沼泽中潜伏着各种被污染的、形态怪异的生物,它们对灵力和生命气息极为敏感,一旦察觉便会群起而攻。两人不得不耗费更多灵力维持护体罡气和隐匿状态,屏息凝神,如同走在刀尖上,缓慢而艰难地穿过了这片死亡之地。
紧接着是“怨魂谷”。这是一条狭长深邃的山谷,谷内终年不见天日,充斥着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灰黑色雾气和凄厉的怨魂尖啸。无数因古渊污染或生前遭受极大痛苦而死去的生灵残魂,在此地盘桓不散,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无尽的怨毒和攻击性,会疯狂地冲击任何进入的生灵魂魄。白清雪不得不全力撑开剑心领域,以凌厉剑意开路,斩碎扑来的怨魂,护着林岩快速通过。即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怨念冲击,也让两人神魂震荡,消耗巨大。
穿越这两处险地,饶是白清雪修为精深、准备充分,也感到一阵疲惫。而林岩更是几乎到了极限,全靠意志支撑。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按照地图和那千年前前辈的模糊描述,“骸骨回廊”应该位于一片由无数巨大生物(或许是上古妖兽,亦或是星舰残骸中的未知巨兽)骸骨构成的、迷宫般的区域深处。这些骸骨历经万古,大多已晶化或石化,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或惨白色,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微弱的磷光,构成一条条曲折蜿蜒、如同巨大生物肠道般的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死亡与腐朽气息,但奇异的是,这里并无太多活跃的污秽能量或侵蚀体,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洁净”感——仿佛所有的污秽和生机,都被这里的骸骨吸收或排斥了。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源自骸骨本身的淡淡威压和怨念,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流淌。
“就是这里了。”白清雪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那片由无数巨大肋骨、脊椎骨、颅骨交错构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骨林”。一些骸骨大如小山,一些则相对细小,但无不保存着生前狰狞或神圣的形态,只是如今都化作了寂静的死亡雕塑。
林岩强打精神,薪火之力在体内微微流转,试图感应此地可能存在的、与阿弃同源的“星光波动”。然而,除了骸骨本身散发的、混杂着微弱星光(或许是某种晶化反应)和深沉死气的复杂波动外,并无特别发现。
“波动可能被这些骸骨本身的力量场遮掩了,或者只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出现。”白清雪分析道,“我们需深入探查。跟紧我,此地结构复杂,容易迷失。”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骸骨回廊”。脚下是厚实的骨粉和细碎的晶体,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周围是高达数十丈、相互倾轧的巨大骨骼,形成的通道忽宽忽窄,曲折迷离,抬头只能看到被骨骼切割成碎片的、灰暗的天空。
行进了约莫一炷香时间,除了越发沉重的死寂和压迫感,依旧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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