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难得穿透了谷地上方常年氤氲的薄雾,将河滩上的砾石晒得微微发烫。篝火旁,处理好的银鱼被串在削尖的树枝上,架在火堆外围缓缓熏烤,这是陈老提议的保存方法——熏鱼能存放更久。王师弟和赵道友的捕鱼收获颇丰,除了上午的二十多条,午后他们又带回了三十余条,如今营地一侧的岩壁凹陷处,已挂起了两排油亮微黄的熏鱼,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孙道友带着风啸狼在河滩上游的探索也有收获。他们找到了几丛根茎肥厚、富含淀粉的不知名块茎植物,以及少量酸涩但可食用的野果。陈老仔细辨认后,确认块茎无毒,经过烘烤或水煮后可以食用。食物的压力暂时得到了极大缓解。
但生存远不止于食物。
“此地灵气虽沛,但那股干扰之力无时不在,长期滞留,对修炼与伤势恢复实为不利。”李道友为昏迷的冷锋更换绷带时,忧心忡忡地说道。冷锋胸口的贯穿伤已止住血,伤口边缘在陈老配制的药膏和林岩偶尔以星辉之力辅助净化下,没有恶化迹象,但内腑的损伤和神魂的震荡,需要稳定的环境和精纯灵气才能慢慢温养。其他重伤员情况类似。
白清雪与林岩站在河滩边,望着对岸那片永恒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林地。昨夜的无形对峙与今晨寒晶鳄的遭遇,都清晰地告诉他们:这片山谷绝非善地,但同时也蕴藏着机遇。
“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固、更安全的据点。”白清雪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坚定,“河滩视野开阔,但无险可守,一旦夜间有妖兽群或更诡异的东西来袭,我们难以抵挡。而且,重伤员需要遮蔽风雨和更稳定的环境。”
林岩点头,目光扫视四周:“岩壁那边有几处天然凹洞,可以加以利用。但最好的位置……”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对岸的荧光林地边缘,“是那里。”
白清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荧光林地并非紧贴河边,在河流与林地之间,有一片宽度约五十丈的过渡地带。那里生长着低矮的、叶片宽大的发光灌木丛,地面相对平坦,且位于林地“领域”的边缘。昨夜的经历表明,那片林地的古老意识似乎默许他们在其领域外围活动,并且林地本身散发的秩序气息,对周围的混乱和污秽有一定压制作用。在那里建立营地,或许能借得一丝“庇护”。
“风险在于,我们不清楚它的‘容忍’底线。建立营地,意味着更长期的‘滞留’和一定程度的‘改造环境’,这可能被视为挑衅。”白清雪指出关键。
“所以需要沟通,或者至少,展示我们的‘无害’与‘秩序’。”林岩摸着胸口的灵玉佩,它此刻只是微微温热,“昨夜我们展示了自身的秩序本质,获得了暂时的默许。接下来,我们需要展示我们的‘行为模式’——我们并非掠夺者或破坏者,而是秩序的遵循者,甚至可以是……维护者?”
“如何展示?”
“从建设一个‘秩序’的营地开始。”林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破坏林地的完整,不大肆砍伐,利用自然材料,甚至……尝试与林地边缘的植物建立某种共生或互助关系。让那古老意识看到,我们的存在,不仅不会破坏它的‘净土’,甚至可能带来一些积极的‘变化’。”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想法。将自身定位为“秩序共建者”而非“过客”或“入侵者”,需要极高的技巧和持续的诚意展示。
“值得一试。”白清雪思忖片刻,做出决断,“总好过在河滩上被动等待未知的危险。我们分两步走:一部分人先在河滩岩壁凹洞处建立临时庇护所,安置重伤员,并作为后备据点。另一部分人,由你我带领,前往林地边缘,尝试进行初步的接触性建设。动作要轻缓,随时观察林地的反应。”
计划定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王师弟、赵道友和孙道友负责河滩营地的加固。他们利用林岩处理藤蔓的方法,获取更多坚韧的藤蔓,混合河滩上的石块,将最大的那处岩壁凹洞入口处垒砌起一道齐胸高的矮墙,并在上方用粗树枝和宽大叶片搭建了简易顶棚,以遮露水。虽然简陋,但比起露天已是天壤之别。重伤员被小心转移进去,身下垫上了收集来的干燥苔藓和落叶。
陈老和李道友则专注于医疗和物资整理。陈老利用采集到的几种草药,配合他珍藏的几味药散,尝试配制更具疗效的外敷药膏和内服丹丸。李道友则将现有的食物、水、以及从遗迹带出的少数物品分门别类存放,并开始用鱼骨和硬木尝试制作一些简单的工具,如骨针、木碗等。
林岩和白清雪则带着状态相对较好的两名剑宗弟子,携带着工具(主要是石斧、石刀和藤绳),小心地渡过及膝深的河水,踏上对岸那片过渡地带。
河水冰凉,河底是光滑的卵石。当他们踏上对岸松软、覆盖着一层发光苔藓的土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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