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的余音,在死寂的竞技场中渐渐远去。
林焰攥着那枚冰冷的黑铁徽章,掌心被粗糙的棱角再次硌出深痕,新渗出的血珠与雷豹溅上的粘稠血污混合在一起,沿着指缝滴落,在身后冰冷的石台上留下断续的、粘稠的暗红印记。每一步挪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的伤口和近乎枯竭的经脉。右臂因刚才那超越极限的爆发而剧烈痉挛,臂骨骨裂处传来钻心剧痛;胸腹间的贯穿伤在激烈对抗下再次撕裂,每一次吸气都带出喉间翻涌的血腥气;体内,青紫双焰在狂暴宣泄后并未平息,反而因透支而更加狂躁地反噬,如同两条烧红的铁鞭,在残破的经脉中疯狂抽打!
他佝偻着身体,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千钧重担,在人群自发让出的、沾满血污的通道中,艰难地挪向出口。所过之处,那些之前充满嘲讽与狂热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死寂的凝固与无法言喻的惊惧。敬畏?或许有。但更多的,是面对未知怪物的本能颤栗。
踏出那如同洪荒巨兽咽喉般的入口,冰冷浑浊的空气涌入肺部,却无法驱散体内的灼痛与虚弱。暮色更深,将黄阶宿舍区破败的轮廓浸染成一片压抑的暗灰。他扶着冰冷、布满污迹的墙壁,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痉挛都带出大股暗红的血沫,溅落在脚下的尘土中。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被浓重的黑暗不断吞噬。
他几乎是用爬的姿势,才勉强挪回那座散发着霉味与死寂的石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三人——朱庞惊恐的窥视、阴鸷少年骤然收缩的瞳孔、石坚担忧的欲言又止——林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径直扑向自己角落那张冰冷坚硬的草垫,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重重砸下!
“噗!” 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散发着霉味的草垫。他蜷缩着身体,如同濒死的虾米,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透内衫,冰冷地贴在滚烫的皮肤上。体内源火反噬的灼热与断骨错位的剧痛交织,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扯成碎片。
他死死攥着那枚黑铁徽章,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意识模糊中,他艰难地将一缕微弱的精神力探入徽章背面那暗红色的晶石。
“玖”!
冰冷的数字,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刺痛了他残存的清醒。
九点...不够!远远不够!
灵源锻体塔那修复伤势、压制源火的诱惑,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医馆?那是需要更多灵能才能开启的奢侈之门。他此刻唯一的“药”,只有那血色竞技场中用命搏来的冰冷数字!
时间在剧痛与昏沉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透入第一缕惨淡的晨光,林焰那因痛苦而紧闭的眼皮猛地颤动了一下。他再次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那点被绝望与剧痛磨砺出的冰冷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幽暗、更加执着!
他挣扎着,用那只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右臂,再次将自己从浸满血污的草垫上拖起。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响和撕裂般的呻吟。他撕下早已被血浸透、散发着腥臭的破烂绷带,用牙齿和单手,将散落的木条重新、更加粗暴地固定在扭曲的左臂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如瀑,但他只是死死咬住下唇,直至鲜血淋漓。
没有片刻的休整,没有一丝的犹豫。当“一拳修罗”带来的短暂惊悸尚未在黄阶宿舍区污浊的空气中完全消散,当看客们还在咀嚼雷豹惨死的余韵时,林焰那裹在破旧染血黑袍中的残破身影,已再次如同沉默的幽灵,一步一血印,踉跄地出现在了血色竞技场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入口。
不是为了虚名,不是为了震慑。
只为那冰冷的、能吊住他性命的数字——灵能。
雷豹一战的“九”点灵能,如同杯水车薪。医馆那散发着草药清香的阁楼,是他遥不可及的奢望。他唯一的目标,是那座传说中能修复肉身、压制源火的圣地——灵源锻体塔。而踏入塔中最低层修炼区的钥匙,是每日十点灵能。
九点,不够。
他需要更多。
竞技场的喧嚣与血腥再次将他吞没。污浊的空气裹挟着汗臭、血腥与狂热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重锤,撞击着他残破的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和浓重的血腥味。他靠在冰冷的、布满可疑暗红污迹的墙壁阴影里,宽大的兜帽低低压下,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体内,源火的反噬如同两条不知疲倦的毒龙,在撕裂的经脉中疯狂游走、撕咬,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灼烧灵魂般的剧痛。左臂断裂处被粗糙固定的骨骼,在每一次微小的震动下都发出无声的呻吟。
他如同潜伏在暗影中、舔舐伤口的孤狼,冰冷的目光穿透兜帽的缝隙,死死锁定着押注榜上滚动的名字与数字。他在挑选猎物。目标明确:实力不能太强,最好在元者七星至九星之间,以他目前残存的力量和那狂暴的源火本能,尚有一搏之力;押注比例要高,一赔五以上,否则以他微薄的“本金”,收获不足以支撑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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