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木窗外,竞技场那由血色巨岩垒砌的轮廓,如同嗜血的洪荒巨兽,在昏沉的暮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林焰的目光穿透缝隙,死死钉在那片血色之上。识海深处,那一点因绝望与求生意志而凝聚的幽暗火焰,在青紫源火反噬的废墟中无声地、疯狂地燃烧、膨胀!它仿佛感应到了那血色建筑中弥漫的原始血腥与暴戾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躁动与渴望!
灵能!五点!灵源锻体塔!十!
冰冷的数字如同淬毒的锁链,一遍遍绞紧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体内,源火反噬带来的剧痛与灼烧从未停歇,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撕裂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内脏焚烧的腥甜。黄阶宿舍的霉味、血腥味、死寂感,如同沉重的棺盖,将他压在这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角落。
他猛地闭上眼!但黑暗中,那血色竞技场的幻影、雷豹狞笑的嘴脸、以及晶石中刺目的“伍”字,如同跗骨之蛆,轮番啃噬着他的意志!
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要么在绝望的泥沼中腐烂消亡,要么...用这残躯,去那血腥的熔炉中,搏一线生机!
“呼...嗬...” 一声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嘶哑喘息,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压抑。窗边,石坚担忧的目光和小胖子朱庞惊惧的窥视,阴鸷少年冰冷的审视...林焰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用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床沿冰冷粗糙的木头,指甲在朽木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如同困兽濒死的挣扎!一点一点,他将自己那仿佛被拆散重装、每一寸都浸透剧痛的残破身躯,从散发着霉味与自身血污的冰冷草垫上,极其艰难地拖拽起来!
骨骼在呻吟,肌肉在撕裂!左臂粉碎处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直刺脑髓,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冷汗混合着新渗出的血污,从额角鬓角滚落,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再次崩裂,鲜血的咸腥在口中弥漫,如同咽下这残酷命运的铁锈。
“喂...你...你又要出去?”石坚看着林焰惨白如鬼、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里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你的伤...再出去会死的!”
林焰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力气转动一下头颅。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残存生命力,都化作支撑这具躯壳站立的最后支柱。他扶着冰冷、布满霉斑的墙壁,粗糙的触感硌着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一步,一步,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踉跄着挪向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昏暗中,他的背影单薄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透着一股孤狼赴死、向死而生的决绝。
推开沉重的木门,涌入的污浊空气带着黄阶宿舍区特有的腐朽气息,却比屋内的死寂多了一丝“活”的躁动。他拉低兜帽,将自己那张布满痛苦、血污与冰冷杀意的脸庞更深地藏入阴影,然后拖着沉重如灌铅、每一步都留下粘稠血汗脚印的双腿,一步一顿,朝着宿舍区外,那座在暮色中如同巨兽匍匐的血色竞技场,缓慢而坚定地挪去。
踏入竞技场入口的瞬间,一股狂暴、灼热、混合着浓烈血腥、汗臭、劣质酒气以及金属锈蚀味道的污浊气浪,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林焰的脸上!这气息与迦南学院其他地方的纯净秩序截然不同,充满了混乱之域特有的野蛮、原始与赤裸裸的欲望!
巨大的环形空间如同沸腾的熔炉!震耳欲聋的咆哮、嘶吼、怒骂、尖叫汇聚成一片毁灭性的声浪,疯狂地冲击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暴戾与狂热!中央是数十个用粗大锁链围起的、高出地面的圆形石台——竞技台。台面上暗红色的污渍层层叠叠,那是洗刷不尽的血迹!
此刻,其中一个竞技台上,两名赤膊上阵的壮汉正在疯狂互殴!拳拳到肉,鲜血飞溅!每一次沉重的碰撞都引来看台上更加疯狂的呐喊!失败者如同破麻袋般被踹下石台,胜利者则高举着沾满鲜血的拳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崇拜与…押注赢得的灵能光芒!
林焰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竞技台边缘,一座巨大的、闪烁着幽光的石碑上——那是押注榜!上面滚动着即将开始的对战信息、双方姓名、实力预估、以及实时变化的押注比例与灵能数额!
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裹紧破旧染血的黑袍,艰难地挤过狂热拥挤的人群。周围那些散发着汗臭和狂热气息的身体不断碰撞着他残破的身躯,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恍若未觉。他的目标明确——押注榜下,那个负责登记挑战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竞技场执事。
“名字?实力?挑战对象?” 刀疤执事头也不抬,声音带着竞技场特有的冷漠和不耐烦,手指在记录晶石上飞快操作着。
“…林焰。元者…初阶。” 林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
“元者初阶?” 刀疤执事终于抬起头,斜睨了一眼这个裹在黑袍里、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家伙,嘴角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小子,这里是竞技场,不是医馆太平间!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脏了老子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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