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徐凝将方才如何设计试探、张公子又如何流露出嫌弃神色的经过,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讲给父母听。
徐父听得忍俊不禁,摇头笑道:“你这丫头,鬼主意倒多!”
徐母夹了一筷子放在李烟景前方的肉,细细嚼着,问道:“就为这个?看他那点反应,你就断定不行了?”
徐凝用力点头:“娘,您是没瞧见他那眼神!藏不住的嫌弃!
外面世道不太平,人心叵测,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怎能真心待我、待我们这个家?”
徐父闻言,神色严肃了些,点头道:
“凝儿说得在理,如今连年战事,民生多艰,
若此人真如媒人所夸的那般品性高洁,断不会因平儿些许不适便露出那般神色,看来,并非良配。”
徐母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看向安静吃饭的李烟景:
“只是……委屈平儿了,被你拿来当试金石,总不能回回都这样试探吧?”
徐凝狡黠一笑,眉毛一挑:“放心吧娘!我办法多着呢!还有……”
“好啦好啦!”徐父笑着打断她,举起酒杯,
“既然没外人了,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来,凝儿,给你哥哥也倒上一杯!”
徐凝连忙摆手:“爹!哥他没喝过酒!”
徐父不以为然:“哎!男儿家,总要会喝一点的!等你出嫁那天,哥哥还得替你挡酒呢!提前练练!”
一旁的小玲见状,机灵地将李烟景面前的空酒杯斟满。
徐凝无奈,只好妥协:“好啦好啦!就一点点,尝尝味就行!”
徐父兴致勃勃:“这可是上好的粮食酒,暖身补气!平儿,来,跟爹学!”
说着,示范性地抿了一口。
李烟景看着徐父的动作,有样学样,竟端起酒杯,一仰头,“咕咚”一声全灌了下去!
徐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咱平儿能喝!再来一杯!”
这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徐父喝得兴起,不断给李烟景倒酒。
徐凝有些担心地看着面色如常的哥哥,小声问:“哥,你没事吧?头晕不?”
李烟景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清澈,仿佛喝下去的是水。
徐母则嗔怪地推了推满脸通红、已有七八分醉意的徐父:“你看看你!自己先喝成什么样了!”
徐父打着酒嗝,挥着手臂,豪迈道:“人生……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凝儿,让你哥……”
“劝劝爹,少喝点!”
徐凝赶紧示意李烟景。
李烟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母心疼道:“好啦好啦!让平儿歇会儿吧,他也喝了不少了。”
就在这时,李烟景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醉眼朦胧的徐父身上,
嘴唇动了动,清晰而自然地唤了一声:“爹……您歇会儿。”
这一声“爹”出口,整个饭厅瞬间安静了!
徐凝瞪大了眼睛,徐母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
徐父更是浑身一震,醉意仿佛醒了大半,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烟景,
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徐凝激动地朝李烟景使眼色,示意他再说一次。
李烟景看着徐父激动的神情,又转向满眼期待的徐母,嘴角缓缓上扬,
勾勒出一个温暖而真实的微笑,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坚定了几分:“爹!娘!”
“哎!哎!”徐父眼眶瞬间就红了,激动得语无伦次,
“好孩子!好孩子!爹……爹没想到……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你叫这一声……爹这心里……高兴!高兴啊!”
说着,竟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徐母也早已泪光闪烁,伸手紧紧握住李烟景的手,连连点头:“好,好!娘也听到了!娘也高兴!”
徐凝惊喜地抓住李烟景的胳膊:“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李烟景看着激动的一家人,眼中依旧带着那份固有的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徐父见状,连忙压下激动的情绪,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
“想不起来没关系!一点都不重要!平儿,你记住!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爹娘就是你的亲爹娘!爹养你一辈子!”
徐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地看向桌上的酒杯:
“哎!你们说,平儿刚才那一声爹娘,会不会是这酒的缘故?
酒劲一冲,把堵着的东西给冲开了一道缝儿?”
他越说越兴奋,“对对对!赶明儿我得多去搜罗些好酒来!各种都试试,说不定哪天就能让平儿全想起来了!”
徐母哭笑不得,搀住有些摇晃的徐父:“好啦好啦!瞧你这醉醺醺的样子,还想着明天呢!赶紧回房歇着去吧!”
徐父乐呵呵地点头,被徐母扶着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念叨:“好!好!平儿……爹明天就给你找好酒去!”
声音洪亮,在厅里回荡。
徐凝看着父母走远,转身对安静坐在一旁的李烟景说:“哥,咱们也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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