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廿九,队伍走到辽河西岸的沙坨子。这里是后金的牧区,到处都是蒙古包,还有不少后金的牧人在放马。骆养性让队伍停下来,故意在蒙古包外搭起帐篷,装作要歇脚的样子。
一名蒙古牧人提着奶桶过来,用蒙古话问:“你们是从盛京来的?”
骆养性连忙迎上去,用半生不熟的蒙古话笑道:“是是,去义州送盐,天晚了,想借贵地歇一晚。”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牧人,“一点心意,买桶奶喝。”
牧人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连忙招呼家人给他们倒奶。骆养性趁机和牧人聊天,故意问:“义州最近忙不忙?听说大汗要打大凌河,是不是真的?”
牧人喝了口奶,不在意地说:“可不是嘛!义州的粮仓堆得满满的,听说能供三万兵吃三个月。前几天还有镶白旗的骑兵过去,说是要去大凌河绕后呢!”
骆养性心里一喜——果然和陛下说的一样,多尔衮要从黑松林绕后。他又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义州的粮仓在哪?咱们要是路过,说不定能去看看热闹。”
牧人指了指西边:“就在城西的土坡下,有五百兵守着,晚上也不熄灯,老远就能看见。”
骆养性谢过牧人,等牧人走后,立刻对李七道:“今晚三更,动手。你带一百人,从粮仓东边的矮墙翻进去,先解决看守的哨兵;我带一百人,在西边放风,等你们得手,就泼火油点火。记住,动作要快,别留活口。”
李七用力点头:“大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夜里,义州的月亮被云遮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李七带着一百名死士,贴着墙根,悄悄摸到粮仓东边的矮墙下。矮墙上的哨兵正打着瞌睡,李七纵身跃起,手里的短刀划过哨兵的喉咙,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死士们顺着矮墙翻进去,分成十组,每组十人,悄悄摸向粮仓的各个角落。看守粮仓的后金兵大多在帐篷里睡觉,只有少数几个在巡逻。一名死士摸到帐篷外,掀开帘子,见里面躺着五个后金兵,他屏住呼吸,将火折子吹亮,往帐篷里扔了个火把——帐篷瞬间燃起大火,里面的后金兵惨叫着跑出来,刚出门就被守在外面的死士砍倒。
“快!泼火油!”李七大喊着,死士们立刻将盐袋里的火油倒出来,顺着粮仓的木架往下浇。火油顺着木缝渗进去,很快就浸满了整个粮仓。
骆养性在西边见里面得手,立刻下令:“点火!”
十几支火箭同时射向粮仓,“轰”的一声,大火瞬间窜起,照亮了半个义州城。粮仓里的粮草被火油一烧,噼啪作响,浓烟滚滚,连远处的后金军营都能看见。
“撤!”骆养性大喊着,死士们立刻往外撤。刚跑出粮仓,就遇到后金的巡逻队。李七挥刀冲上去,与巡逻队厮杀起来:“大人快走!我们掩护你!”
骆养性看着李七和几十名死士挡住后金兵,眼里含着泪,却不敢停留——他知道,只有自己安全撤出去,才能把消息带给吴襄,才能让祖大寿的设伏顺利进行。他带着剩下的死士,往蒙古草原的方向跑,身后的大火还在燃烧,厮杀声越来越远。
而此时的大凌河城,祖大寿正站在城头,望着义州方向的火光。他知道,骆养性得手了。他转身对何可纲道:“传令下去,明天一早,让老弱残兵假装慌乱,把‘粮草被烧’的假消息传出去——多尔衮肯定会慌,说不定会提前进黑松林,咱们正好等着他。”
何可纲躬身领旨,心里满是敬佩——将军的部署,一环扣一环,连后金的反应都算到了。
八月初二,多尔衮果然收到了义州粮仓被烧的消息。他气得直跺脚,一边派人去盛京报信,一边下令:“不等了!明天一早就进黑松林,绕到大凌河后侧,先把城围了再说!”
八月初三,天刚蒙蒙亮,多尔衮就带着五千镶白旗骑兵,往黑松林方向走。骑兵们沿着林子北边的小路前进,马蹄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刚走了一半,突然“轰隆”一声,最前面的几名骑兵踩中了踏发雷,连人带马被炸飞。
“有埋伏!”多尔衮大喊着,可已经晚了——何可纲站在林外的土坡上,用力扯动绳子,“地炮”的引线被点燃,“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林子中间的火药桶被引爆,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骑兵们慌了,纷纷调转马头想跑,却被绊马索绊倒,摔在地上。藏在树后的明军精锐冲出来,挥刀砍杀,火绒点燃了枯枝败叶,大火顺着风势蔓延,把镶白旗骑兵困在林子里。
多尔衮骑着马,在亲兵的掩护下,好不容易冲出林子,回头一看,五千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尸体和战马的残骸在林子里堆成了山。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攻大凌河——粮草没了,骑兵损失惨重,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他只能下令:“撤!回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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