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天聪五年(明崇祯四年)农历八月初一,沈阳(时称盛京)的晨光刚漫过城墙,汗宫门外的校场上已竖起了七面镶着黑边的军旗——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镶蓝,八旗将士身着铁甲,手持刀枪,肃立在晨风中,甲叶碰撞的脆响与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皇太极穿着明黄色的棉甲,外罩玄狐皮袍,腰间挂着太祖努尔哈赤留下的七星剑,缓步走上校场中央的高台。他目光扫过台下的将士,最后落在站在前列的代善、多尔衮、岳托、孔有德等人身上,声音洪亮如钟:“今日,朕率大军出征,目标只有一个——拿下大凌河城!”
校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卷军旗的“哗啦”声。皇太极抬手,指向南方:“大凌河城是关宁锦防线的咽喉,拿下它,锦州就成了孤城,宁远也无险可守!去年,我们得了孔将军带来的红衣大炮,又得了漠南的硫磺硝石,如今炮局已铸炮四十门,弹药充足——这一次,朕要让明朝的边将看看,大金的铁骑,配上红衣大炮,到底有多厉害!”
站在一旁的孔有德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汗放心!末将带来的火器营,已将四十门红衣大炮调试完毕,炮手们日夜操练,定能轰开大凌河城的城墙,为八旗大军开路!”
皇太极点头,伸手扶起孔有德:“有孔将军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此次出征,兵分三路——代善率正黄、镶黄两旗,从沈阳西南出发,直奔大凌河城西南;岳托率正红、镶红两旗,从沈阳东南出发,包抄大凌河城东南;朕亲率正白、镶白、镶蓝三旗,与孔将军的火器营一同走中路,直抵大凌河城下!三路人马,八月初十午时,务必在大凌河城外围会合!”
“遵大汗令!”代善、岳托等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晨雾都散了几分。
皇太极又看向多尔衮:“你留镇盛京,负责粮草转运,同时盯紧察哈尔部的额哲,不许他有任何异动。另外,派人去朝鲜,让他们按时送来粮秣,若敢拖延,朕回来后,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多尔衮躬身领命:“臣弟遵旨,定保盛京无虞,粮草供应不绝!”
安排妥当后,皇太极拔出腰间的七星剑,高高举起:“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中路大军率先动了——孔有德的火器营走在最前,四十门红衣大炮被牛马拉着,炮身裹着防 dust 的油布,在土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紧随其后的是正白、镶白、镶蓝三旗的骑兵,他们马蹄翻飞,扬起漫天尘土,朝着南方疾驰而去。代善和岳托也各自率领部众,分两路出发,三支大军像三条黑色的巨龙,很快消失在沈阳城南的地平线。
当天傍晚,中路大军抵达沈阳以南五十里的虎皮驿。皇太极下令在此扎营,刚走进中军大帐,范文程就捧着一份文书进来:“大汗,探子来报,明朝的大凌河城守将是祖大寿,他手下有一万五千兵马,其中有三千是关宁军的精锐,还有两门红衣大炮——不过,这两门炮是去年宁远之战后剩下的,炮膛有磨损,射程不足六里。”
皇太极接过文书,快速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祖大寿?他倒是个能打的将领,可惜,明朝的皇帝不信任他,去年宁远失守后,还把他的家属软禁在北京。这次让他守大凌河城,不过是想让他‘戴罪立功’罢了。”
“大汗说得是。”范文程补充道,“据探子回报,大凌河城的城墙刚修了一半,西城墙还有一段没完工,我们的红衣大炮,正好可以从那里突破。另外,祖大寿的军饷已经欠了三个月,士兵们怨气很大,只要我们把城围起来,断了他们的粮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不战自溃。”
皇太极点了点头,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篝火。火器营的工匠们还在检查炮身,炮手们围坐在篝火旁,擦拭着炮钎和火药筒。他想起去年冬天,多尔衮从漠南带回硫磺和硝石,炮局里的炉火日夜不熄,工匠们熬了三个月,才铸出这四十门红衣大炮——如今,终于到了用它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明日一早,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提前两天抵达大凌河城。”皇太极对身边的侍卫道,“另外,传旨给代善和岳托,让他们也加快速度,务必在八月初九之前,赶到大凌河城外围,把城团团围住,不许一个人跑出去!”
第二天清晨,中路大军继续南行。此时已入秋,沿途的树木开始落叶,土路上满是枯黄的叶子,马蹄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孔有德骑着马,走在火器营旁边,时不时停下来,检查大炮的固定情况。他知道,这些炮是后金拿下大凌河城的关键,若是出了差错,不仅会误了大汗的大事,自己也会失去信任。
“将军,你看前面!”一名炮手突然指着远处,“好像有明军的探子!”
孔有德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有几个穿着明军服饰的人正在张望,见后金大军过来,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大凌河城的方向跑去。孔有德冷笑一声,对身边的骑兵道:“去几个人,把他们抓回来,别让他们把我们的兵力告诉祖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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