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伴,你去把抓曹参将的几个东厂番子带来朕要见他们!”崇祯冷然说道。
“王承恩,你速派人传骆养性,去火器营调三千火器兵封锁京师各城门。”
崇祯帝缓缓走下汉白玉阶,玄色龙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阶面,他对着赵之龙微微躬身,声音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叔父,眼下朝局艰难,朕需得一臂之力,您可愿帮朕?”
赵之龙原本已抬了双手,想以叔辈身份搀扶,指尖刚触到龙袍一角,猛地忆起眼前人是九五之尊的崇祯,吓得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贴住青砖:“陛下折煞微臣!您既肯垂青,臣便是粉身碎骨,也敢不效死力!”
旁站的刘孔昭与曹变蛟见状,也忙不迭跟着跪倒,更衬得气氛凝重。唯有刘孔烈还直挺挺站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看跪了一地的人,又瞅瞅身前的崇祯,满脸茫然。
刘孔昭急得暗中拽了拽他的铠甲下摆,示意他赶紧屈膝,没成想这憨货竟低下头,用口型无声问:“你拽我甲片干啥?要断了!”那无辜又较真的模样,倒让崇祯紧绷的嘴角悄悄牵了牵——这憨直倒成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旁,一粒意外滚来的软糖。
崇祯垂眸看着跪伏的赵之龙,心底暗忖:勋贵世家手握兵权却久疏朝堂,若能借赵之龙这杆旗,把散落的勋贵势力拧成一股绳,既能制衡文官集团,又能掌住兵权,岂不是破局的关键?念及此,他伸手虚扶:“叔父快起,朕要的不是你一句‘效死’,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赵之龙起身时,后背已沁出冷汗。方才崇祯那句“叔父”,既是亲近,更是试探——皇上这是要借勋贵的手,重新攥住被分割的权柄啊!他若应下,便是站到了文官集团的对立面;可若不应,以崇祯的多疑,他赵家怕是难有好下场。思及此,他又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比先前更坚定:“陛下放心,臣这就去联络京中勋贵,定不叫陛下失望!”
崇祯指尖捏着那份烫金封皮的密折,指节泛白,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叔父先看,这是洪承畴从陕西递来的密报,看完再议不迟。”他目光扫过一旁的刘孔昭,语气里掺了几分无力的期许,“诚意伯当年运筹帷幄,你随他学了这些年,也一同看看,说说道理。”
密折递到赵之龙手中时,纸张边缘被崇祯的汗濡得发潮。赵之龙展开不过三行,原本平稳的手便开始轻颤,指尖在“藩王私通义军”那几个字上反复摩挲,脸色一寸寸沉下去,终是没说一个字,只将密折默默递向刘孔昭。
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崇祯忽然抬手按住额角,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颓丧:“叔父,你瞧瞧——如今朕的旨意,连这乾清宫的门槛都迈不出去!大凌河一战,说是胜了,可伤亡过半,辽东不过是勉强撑着对峙的局面;陕西义军燎原,朕把洪承畴派去,原指望能稳住阵脚,谁曾想……谁曾想宗室藩王竟在背后捅刀,这是真要逼死大明啊!”
“陛下,微臣…微臣有些话要说。”刘孔昭快速看完密折微微行礼道
“但说无妨。”
“自成祖登基,一道铁律便如枷锁般捆缚住各地藩王——为防“靖难之役”的祸乱重演,皇权对宗室的管控已密不透风,藩王谋反,从一开始便是条走不通的死路。
其一,严禁擅离封地,藩王终生被圈在王府院墙内,如被软禁的金丝雀,连踏出封地城门都需奏请朝廷,获批者寥寥无几;
其二,严禁互相往来,哪怕是至亲藩王,非经皇帝特批不得私下见面,书信往来亦需经地方官查验,想暗中联络、共商反事,无异于自投罗网;
其三,严禁干涉地方事务,藩王不得插手封地内的行政、司法与军事,连地方官的任免都无权置喙,空有亲王头衔,却无半点实权,连调动一队衙役都做不到。”
“可这密折所写,你当如何看?”崇祯抬眼看了看刘孔昭
“陛下您想,如代王谋反,则大同已失,后金断不会于大凌河与我军对峙,会借机从大同经张家口进兵直逼京师。至今未有战报,说明大同稳固。”
“至于代王给义军铠甲之事,微臣以为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陛下,微臣觉得这是后金的反间计,是让陛下自乱阵脚。”
一句话让崇祯冷汗湿透了内衫!自穿越以来,一直以崇祯的思路考虑问题,不想性格也潜移默化收到原主影响多疑猜忌、刚愎自用、 优柔寡断与急躁并存。他急于想成为明君,但其性格缺陷在危机中被放大。后世学者如孟森在《明史讲义》中评价:“思宗(崇祯)而在万历以前,非亡国之君;在天启之后,则必亡而已矣。”意指他生不逢时,但其性格确实难以应对明末的复杂危局。
龙椅之上,崇祯眸光骤厉。“朕是崇祯,却非昔日那崇祯。”他暗自攥紧龙袍,“优柔寡断、左右摇摆的旧影,休要缠上朕!这亡国之君的骂名,朕担不起,更不屑担!”脑海中闪过原主种种失策,崇祯眼神一凛。“朕已非昨日之朕,那优柔寡断、摇摆不定的毛病,断不可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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