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二人:“你们三人,要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骆养性主查锦衣卫旧案,肃清积弊;曹化淳主查白莲教新患,防微杜渐;你曹变蛟,主掌武力,既是他们的后盾,确保他们查案无虞,也是朕的耳目,替朕盯着京城里的风吹草动。明白吗?”
曹变蛟心头一凛,终于彻底明白皇帝的深意——净谍营并非临时设立的机构,而是要成为直属于皇帝的“谍报利刃”,既要肃清前朝遗留的旧弊,也要应对当下的新患,更要成为皇帝掌控朝局的抓手。他郑重地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肃然:“臣明白!臣定当协调好与骆指挥使、曹公公的关系,各司其职,相互配合,绝不让任何一件事出纰漏,绝不让陛下失望!”
崇祯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曹化淳,语气里添了几分叮嘱:“曹公公,你与曹将军要多通气,遇事多商量。玄甲军乔装探查时,东厂的线人要暗中配合,及时传递情报,莫要让他们孤身涉险;若是查到白莲教的聚集点、藏粮地,切不可贸然行动,需先通报曹将军,由玄甲军负责围剿,东厂负责抓捕头目、审讯供词——各司其职,相互策应,方能万无一失。”
“奴才记住了。”曹化淳躬身应道,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奴才今夜便与曹将军一同回东厂,商议定下联络暗号与探查方案,明日一早,玄甲军的乔装人员便可出发,争取早日查清白莲教的底细!”
崇祯帝闻言,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窗外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带着腊月的凛冽寒意,吹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曳,险些熄灭。他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夜色,宫墙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心中思绪万千。腊月已至,离元宵灯节只有一个多月,往年这个时候,宫里早已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可今年,却是处处透着危机。魏党余孽的“鬼影”还未露面,不知藏在何处窥伺;白莲教又在京郊蠢蠢欲动,聚众传教,勒索百姓;京营的整顿还停留在表面,将士们心思各异;锦衣卫与东厂的旧弊仍需深挖,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这一道道难题,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困在其中,让他喘不过气。
可他没有退路。身为大明的皇帝,这江山是太祖爷传下来的,是列祖列宗的心血,他必须扛起来。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他也要亲手撕开这张网,为大明,为天下百姓,搏出一条生路。
“曹化淳,”崇祯帝忽然转身,目光落在曹化淳身上,语气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雀儿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他是我们在京郊唯一的眼线,若是被白莲教或是魏党余孽察觉,不仅查案会陷入僵局,雀儿的性命也难保。你告诉东厂的人,凡与雀儿联络者,必须是你亲自指定的心腹,绝不能有半分差池;传递消息时,需用三重暗号,一层对接身份,一层验证消息真伪,一层传递紧急信号,以防被人截获破解!”
“奴才遵旨!”曹化淳忙应道,将皇帝的叮嘱牢牢记在心里。
“曹将军,”崇祯帝又看向曹变蛟,语气同样严肃,“净谍营的守卫,要再加一层。徐允祯是定国公徐达的后裔,朝中不少勋贵与他交好,必定会有人暗中为他奔走,试图营救或是灭口;王德化曾是魏忠贤的心腹,知道魏党余孽的太多秘密,那个藏在暗处的‘鬼影’,绝不会让他活着开口——你要派最可靠的人,日夜守在他们的牢房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送饭、送水都要亲自查验,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
“臣遵旨!”曹变蛟躬身领命,语气坚定,“臣即刻便去净谍营,重新布置守卫,更换轮岗兵士,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躬身行礼,正欲转身离去,崇祯帝却又叫住了他们:“等等。”他走到御案后,从抽屉里取出两枚令牌,转身递了过去。左边那枚是玄铁铸就,通体乌黑,上面用阳文刻着“净谍”二字,边缘打磨得锋利,寒光凛冽,入手沉甸甸的,透着一股铁血之气;右边那枚则是象牙为质,温润如玉,刻着“东厂督查”四字,字体圆润却不失威严,摸上去细腻光滑,却同样压手。
崇祯帝将玄铁令牌递给曹变蛟,象牙令牌递给曹化淳,目光沉沉地望着二人:“持此令牌,如朕亲临。往后你们查案、办事,凡有阻挠你们行事者,无论是皇亲勋贵、宫中宦官,还是文武百官,你们都有权先将人扣押,再向朕禀报。朕给你们这个权力,是信你们不会滥用,更信你们能为朕守住这京畿,肃清这乱象!”
曹变蛟与曹化淳双手接过令牌,令牌入手冰凉,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们手臂微微发沉。他们知道,这令牌不仅是皇帝的信任,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从这一刻起,他们便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两把刀,要斩断京城的所有乱象,护大明江山周全。
“臣(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托!”两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殿内烛火微微晃动,烛泪又顺着烛台淌下几滴,落在金砖上,慢慢凝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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