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则转身走向西跨院,推开院门,就见三辆马车停在院内,车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他上前掀开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里面果然装满了边军制式的火铳,还有十几个用油纸包着的火药包,上面用朱砂写着“元宵夜用”四个字,字迹狰狞,像是用血写的一般。
“将军,后院柴房里的僧人都救出来了,他们说徐允祯今日午后就带了人来,把他们都关了起来,还逼他们在寺里堆满了干草。”一个锦衣卫队员跑进来禀报,语气里带着后怕,“若我们来晚一步,等他们把火药运进皇宫,后果不堪设想。”
曹变蛟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火药包,心中一阵后怕——永乐村后山的火药还没来得及运走,徐允祯就迫不及待地想在今夜动手,显然是怕夜长梦多。他转身走出西跨院,就见骆养性正指挥着队员清点人数,徐允祯被铁链绑着,像条死狗一样拖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哭喊求饶,却没人理会他。
就在这时,寺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锦衣卫队员跑进来禀报:“将军,指挥使!寺外两百多个白莲教教徒被我们拿下了!他们刚要冲进来,就被埋伏在街外的弟兄们包围了,一个都没跑掉!”
骆养性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做得好!”他看向曹变蛟,语气里满是敬佩,“曹将军,今日若非你及时从永乐村回来报信,我们怕是真要中了他们的奸计,这京城,这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啊!”
曹变蛟却没笑,他抬头看向天边,东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寒风依旧凛冽,可报国寺内的烛火,却比刚才亮了许多。他想起崇祯帝在养心殿里那决绝的眼神,想起御案上那片浸在茶水里的舆图,心中沉甸甸的——这一次,他们破了白莲教和魏党余孽的阴谋,可谁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紫禁城,盯着这大明的江山?
“把人都带回去,好好审问,务必查出白莲教在京城的所有据点,还有那些私藏的火药,一个都不能漏。”曹变蛟沉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元宵灯节在即,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我们的消息,不能让他失望。”
骆养性点头,指挥着队员押解着徐允祯和白莲教教徒往外走。曹变蛟跟在后面,走出报国寺的山门时,天边的鱼肚白已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红,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积雪的街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巡夜的更夫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早起的百姓,裹着厚厚的棉袄,远远地看着这边,脸上满是好奇。
曹变蛟忽的想起了军营的日子,他觉得他还是喜欢战场上的冲杀。不知陛下何时能放他走。
崇祯七年正月初二,红瓦堡的寒风裹着沙砾,狠狠砸在天贵军的玄铁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英国公张世泽勒住马缰,胯下的青骢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冻得发硬的黄土地上刨出两道浅坑。他望着堡外连绵起伏的土坡,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操练的天贵军将士,这些个勋贵子弟——五千将士分成十队,有的举着长矛演练刺杀,枪尖寒光闪烁;有的握着腰刀练习劈砍,刀刃划破空气时发出“呼呼”的风声;还有的围着木靶练习火铳射击,“砰砰”的枪声在旷野里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
红瓦堡地处山海关与葫芦岛之间,是关外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鞑靼游骑时常来犯,白莲教的散兵也总在周边游荡,说是“驻扎”,倒不如说是把军营扎在了战场边缘。张世泽刚带着天贵军来的时候,将士们大多是勋贵子弟,虽有武勇,却少了几分实战的狠劲——京营多年未经战事,操练多是摆样子,真到了关外,见了鞑靼人的弯刀,竟有不少人攥着兵器的手都在抖。
“公爷,西坡来了股鞑靼游骑,约莫五十人,正往堡子这边晃呢!”哨探骑着快马奔来,翻身下马时,甲胄上的冰碴子掉了一地。
张世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映着晨光,亮得晃眼:“传令下去,第三队、第五队随我去迎敌,其余各队继续操练——今日就用这群鞑靼人,当回活靶子!”
号令传下,两队将士迅速集结,其余几队用羡慕的表情看着这两队。
他们刚列好阵型,鞑靼游骑已冲到了坡下。那些鞑靼人身着皮袍,骑着矮脚马,手里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嘴里还嗷嗷叫着,冲势极猛。可天贵军将士却丝毫不慌,第三队举着长矛在前,矛尖斜指地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矛墙;第五队则握着火铳在后,枪口对准了冲来的游骑,只等张世泽一声令下。
“放!”张世泽一声低喝,火铳齐鸣,前排的几个鞑靼游骑应声落马,马嘶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惊得后面的游骑猛地勒住马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三队的长矛手已挺着长矛冲了上去,矛尖刺穿皮袍的声音清晰可闻,有的鞑靼人想挥刀格挡,却被长矛挑飞了兵器,紧接着就被后面的刀手砍中了脖颈,鲜血喷溅在黄土地上,瞬间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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