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一百年。
时间对他没意义。
直到某天夜里。
冰棺中，苏绾耳边一缕发丝忽然动了。
飘起来。
离开发梢约莫半寸。
微光一闪。
非常弱。
像萤火。
可这光穿透了九重冰阵，穿透了百年寒霜，穿透了天地法则。
它动了一下。
又一下。
然后静止。
但她还是闭着眼。
没有呼吸。
没有心跳。
发丝缓缓落下。
回到原位。
洞外，风卷起一片陈年雪灰。
拍在结冰的洞门上。
啪。
轻响。
他眼皮动了下。
没回头。
也没睁眼。
只是左手抬起。
按在胸口。
那里曾经剖过三次。
也流过三滴心头血。
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剩一个名字。
一遍遍在脑子里转。
苏绾。
苏绾。
苏绾。
他张嘴。
没声音。
但嘴唇动了。
像是在叫她。
远处山头，一只乌鸦飞过。
落地时踩碎一块冰。
咔。
他右手忽然握紧。
指甲再次陷进掌心。
血渗出来。
滴在膝盖上。
结成红冰。
他依旧没动。
背影孤绝。
像一座不会倒的山。
冰棺里的发丝又浮起一点。
比刚才高了些。
微光更明显。
像星星。
一闪。
再闪。
他后颈的肌肉忽然绷紧。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他没有转身。
也没有站起来。
只是把左手从胸口移到了剑柄上。
手指一圈圈缠上剑鞘。
缠得极紧。
指节发白。
血顺着袖口往下流。
滴在地面。
和百年前那一滴，落在同一个位置。
发丝的光忽明忽暗。
像在回应什么。
他终于开口。
声音沙哑，像是第一次说话。
“你还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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