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藤桥,露水顺着叶尖滴落。
苏绾把防护藤衣套上身,活体藤蔓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像是在适应她的体温。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检查袖口的扣环是否锁紧。昨晚那两杯毒茶的事还在脑子里转,但她现在顾不上后怕。
门开了。
瑟兰伊尔站在外面,披风没穿严实,露出一截银色护臂。他看了她一眼。“准备好了?”
“嗯。”她抬手摸了下腰间的样本瓶,又确认了一遍藏好的布袋——里面还剩一点黑色粉末,是昨晚从侍女身上搜出来的影毒孢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主道。
精灵守卫列队站在两侧,没人说话,但眼神都钉在苏绾身上。她是人类,按规矩不该靠近圣泉百步之内。可王亲自开口,谁也不敢拦。
“这条路只有历代精灵王能走。”瑟兰伊尔边走边说,“每一步都刻着古语,踩上去会唤醒地脉回音。”
苏绾低头看脚下的石板,纹路像树根交错。她没敢乱问,只默默跟着。她知道这趟不是观光,是拿命换证据。
走了大概一刻钟,空气变了。
原本清甜的林息里混进一丝腐味,很淡,但她的系统突然震动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黑暗能量波动,来源——正前方三百米】
她脚步顿了半秒。
“怎么了?”瑟兰伊尔回头。
“空气有点闷。”她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动。”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没拆穿。“快到了。”
再往前,树木逐渐稀疏,地面铺满发光苔藓。远处有水声,轻得像呼吸。
圣泉就在眼前。
泉水呈环形,中央凹陷如眼瞳,水面平静无波,泛着淡淡的蓝光。四周立着六根石柱,上面缠满符文锁链。四个守卫站在外围,手按武器,目光冰冷。
“不能靠太近。”瑟兰伊尔停下,“祖训规定,非王族不得踏入三步内。”
苏绾站在五步外,眯眼打量泉面。看起来干净,可系统提示一直在闪:污染源位于泉眼下方,深度未知。
她咬了下嘴唇。“能不能取一点水?我想带回分析。”
“你确定?”他声音低了些,“一旦触碰圣泉,就必须上报长老会。”
“我知道后果。”她说,“但我必须知道它到底病在哪。”
他沉默片刻,终于抬脚上前。
守卫立刻跪下行礼。
瑟兰伊尔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水面,一圈涟漪荡开。
紧接着,黑丝浮起。
像淤泥翻涌,又像活物挣扎,几缕漆黑如墨的丝絮从泉底缓缓上升,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他猛地收回手,那些黑丝瞬间沉回水中,仿佛从未出现。
“它……真的病了。”他的声音有点哑。
苏绾的心跳快了一拍。这不是自然污染,是有意识的侵蚀。和她在深海对付过的神格裂痕一样,带着执念。
“我需要样本。”她说,“哪怕一点点。”
他点头,再次伸手入水,这次动作更快。他用指腹蘸了一滴泉水,迅速封进一只水晶小瓶,递给她。
瓶子入手微凉。
她小心收好,放在腰间暗袋里。
“我们回去。”他说,转身就走。
守卫没有阻拦,但眼神更冷了。
离开圣泉区域后,他们走上一条林间小径。路两边是高大的古树,枝叶交错,遮住大部分阳光。藤衣自动调节温度,贴着皮肤微微发热。
走了不到十分钟,苏绾忽然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
鸟不叫,虫不鸣,连风都停了。
她刚想提醒,一道黑光从侧上方射来!
瑟兰伊尔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那道光擦过他左臂外侧,护臂被击碎,皮肤立刻变黑,裂开细纹。
“趴下!”他低喝一声,抽出腰间短刃。
第二支箭紧随而至,被他一刀劈开。箭头落地时炸出一团黑雾,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苏绾蹲在地上,心跳如鼓。她看清了——那是淬了影毒的箭,和昨晚侍女送来的毒茶成分一致。
“是莉莉丝的人。”她压低声音,“他们在阻止我们带走样本。”
“不是她。”瑟兰伊尔盯着树林深处,“她不会让别人动手。”
话音未落,第三波攻击来了。
三支箭呈品字形飞来,一支奔咽喉,一支奔心口,最后一支直指她腰间的样本瓶!
他旋身挡在前面,手臂再次被划伤,这次伤口更深,黑色迅速蔓延。
苏绾冲上去扶住他。“别动!让我看看!”
她撕下裙摆内衬,用力按在伤口上。血渗出来,混着她的手指一起压进布条。
就在那一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
伤口边缘的黑色,开始退散。
不是缓慢消减,而是像遇到火苗的冰,迅速收缩。虽然只持续了几秒,新血涌出后又重新发黑,但那变化清晰可见。
她愣住了。
系统弹出提示:「宿主血液对黑暗污染具备初步抑制反应」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瑟兰伊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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