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手还握着她的。
苏绾的手指动了一下,指甲盖泛白,像是被风吹久了的纸片。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你还在?”
“嗯。”
“没走就行。”她闭上眼,又睁开,“我想看花。”
战枭没动。他知道她说的是院子里那棵樱花树,也知道她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现在这样,经不起折腾。”
“你抱我去。”她说,“就一会儿。”
他没再说话,起身走到床尾,把毯子铺开,然后慢慢将她扶起。她的头靠在他肩上,轻得像一片叶子。他把她裹紧,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托住背,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她咳了一声,气音贴着他耳朵:“你还记得第一次抱我吗?在基地门口,你说我太瘦了,风一吹就倒。”
“那次是你装的。”他低声道。
“这次不是。”她笑了下,“这次是真的快散架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门是开着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他抱着她穿过走廊,每一步都很稳。外面风不大,但吹在脸上有点凉。他低头看她,发现她在笑。
“风真暖。”她说。
他没应声,只是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挡住她的耳朵。
院子不大,但他们走了很久。他走得慢,像是怕惊扰什么。到了树下,他蹲下身,轻轻把她放在长椅上,再把毯子四角掖好。她仰头看着树冠,花瓣飘下来,落在她脸上、胸口。
“今年开得比往年早。”她说。
“嗯。”
“我们种的时候,你说这树活不了。”她侧头看他,“你还记得吗?”
“记得。土不行,水也不够,我说撑不过冬天。”
“可它活下来了。”她伸手接住一片落花,“还年年开花。”
他点头。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战枭。”
“我在。”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他喉咙动了一下,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话。”她喘了口气,“但我得说了,不说就没机会了。”
“我也是。”他说。
她笑了,眼角有细纹裂开,像干涸的河床。
“新世界好看吗?”她问。
“好看。”他看着远处的小镇,“路修起来了,孩子上学,老人有药,电灯亮着。如你所愿。”
她点点头,闭上眼,呼吸变浅。
“我累了。”她说,“想睡会儿。”
“睡吧。”他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
她没再说话,只是手指微微收了一下,像是回应。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睁眼,眼神清楚得不像个快死的人。
“下辈子……”她声音断断续续,“早点找到我。”
他红着眼,用力点头:“一定。无论你在哪,我都找到你。”
她抬起右手,小拇指勾了勾。他立刻伸手过去,两根手指缠在一起,像小时候玩的游戏。她看着他,笑了,然后缓缓合上眼。
他一直抱着她。
她的呼吸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是不松手,一下下摸她的脸,叫她名字。
“苏绾。”
“苏绾。”
没有回应。
一片花瓣落在她鼻尖,停了几秒,被风吹走。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我陪你。”
葬礼那天,全国降半旗。
人们从各个基地赶来,带着花、照片、写满字的纸条。他们把东西放在樱花树下,鞠躬,离开。没人哭出声,但所有人都沉默。
墓碑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苏绾。
战枭没参加仪式。他在树后的小屋里,坐着,手里拿着一把木梳——和五十年前那把一模一样的款式。他每天早上都会拿出来,放在桌上,像是等她醒来。
三年里,他没出过院子。
每天清晨,他会扫落叶,擦墓碑,换花瓶里的水。中午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傍晚进屋点灯。夜里不睡,就坐在窗前,看那棵树。
孩子们劝他搬回去住,他说不用。
“我就在这儿。”他说,“她喜欢这儿。”
第三年春天,樱花又开了。
那天晚上,他照常上床,躺下,盖好被子。睡前最后一件事,是把那把木梳放进枕头下面。
第二天早上,长椅上有一串脚印,通向小屋。
门没锁。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嘴角有一点弧度,像是做了个好梦。
儿女们来了,看了很久,没哭。
他们把他穿得整整齐齐,戴上军功章,放进棺材。
棺材埋在苏绾旁边。
两座墓碑并立,中间隔了一拳宽的距离,像是留着一个可以牵手的空隙。
许多年后,考古队来挖掘遗址。
他们发现了两具合葬的遗骸,女性左手无名指上有枚磨损严重的戒指,男性右手小指缠着一段褪色的红绳。
红绳打了个结,是拉钩的形状。
领队的学生拿起记录板,写下一句话:
“据史料记载,这两位是末世重建时期的核心人物,一生未分,死后同葬。民间传说,每年樱花盛开时,有人曾在树下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一高一矮,靠在一起。”
他合上本子,转身要走。
忽然听见风声。
回头一看,一片花瓣正缓缓落在女尸头骨上方,像一顶花冠。
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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