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硝烟散去,但朱瞻基面临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御案上堆满了来自户部和内阁的奏章,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字——钱。
“陛下,东瀛布政使司设立,驻军、筑城、安抚、官吏俸禄,月耗钱粮巨万!九州银矿虽已开采,然远水难解近渴啊!”户部尚书捧着账本,愁眉苦脸。
“陛下,远征锡兰,舰队维护、赏赐、新建船厂,又是一大笔开销。国库……国库快见底了!”另一位侍郎补充道。
杨士奇也沉声道:“陛下,连年征战,虽拓土万里,然民力亦有疲敝之象。东南赋税重地,去岁又有小规模水患,若再加征,恐生民变。”
朝堂之上,原本被赫赫战功压下去的反对声音,借着财政危机的由头,又开始窃窃私语。甚至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开始质疑持续扩张的国策。
朱瞻基看着下面一群愁眉苦脸的大臣,感觉比面对叛军冲锋还头疼。他知道这些不全是危言耸听,扩张带来的红利(银矿、硫磺、未来贸易)需要时间兑现,但眼前的支出却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朱瞻基一拍御案,压下议论,“朕知道了!开源节流之事,朕与内阁、户部另行详议!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佛郎机人亡我之心不死,岂能因区区钱粮而自缚手脚?”
他强行将朝议压了下去,但内心的压力倍增。
与此同时,科技的攀登也遇到了瓶颈。被他寄予厚望的“蒸汽机原型机”研发,在皇家庄园的秘密工坊内进行得极不顺利。第一次原型机测试,锅炉焊缝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炸开,险些伤及工匠。材料强度、密封技术、加工精度,无一不是拦路虎。朱瞻基空有图纸,却受制于这个时代的基础工业水平,进展缓慢。
更糟糕的消息来自海上。
郑和留守锡兰的分舰队,与若昂支持的科提王国反对派(在班超携带佛牙离开后,若昂迅速扶植了新的代理人)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冲突。明军凭借着数量优势和悍勇,虽然击退了对手,但伤亡比例却并不好看。
“陛下,番夷新式战船,船体更窄,帆索设计奇特,逆风航行能力远超我军。其火炮射程亦稍远于我,且有一种链弹,专毁我船帆桅杆,甚是讨厌。”郑和通过电台发回的报告,透着凝重。
紧接着,在印度洋通往波斯的航线上,几支悬挂大明旗帜的商船队遭到了不明身份快船的袭击,货物被劫掠一空。幸存者描述,那些快船风格与佛郎机船类似,但更加灵活,来去如风。
摩擦在升级,而大明暂时处于下风。
这一日,坏消息接踵而至。一支向九州运输水泥和硫磺的补给船队,在琉球附近海域,遭遇了两艘从未见过的、拥有三层巨大白帆的怪船拦截。明军护航战舰奋勇接战,却被对方利用航速和射程优势“放风筝”,在付出两艘战舰重伤、一艘沉没的代价后,才勉强逼退对方。
消息传回,朝野震动!
“看看!看看!老臣早就说过,穷兵黩武,必遭反噬!”一位老御史痛心疾首。
“陛下,水师新败,军心受挫,是否……暂缓西洋之事,巩固现有疆域为宜?”连一向支持开海的杨荣,语气中也带上了迟疑。
朱瞻基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看着地图上那几个标志着冲突失利的地点,脸色阴沉。他低估了那个“航海家”若昂的技术实力和反击力度。对方显然在船舶设计和火炮技术上,已经有了不小的领先。
“系统,分析对方科技水平!”
【根据战场情报分析,目标‘航海家’若昂,已掌握初步流体力学知识(应用于船型设计),黑火药优化技术(射程与威力略高于宿主当前水平),并可能拥有初级标准化生产概念。综合评价:其海军单舰战斗力约为宿主现役主力战舰的1.5倍。】
1.5倍!朱瞻基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压力。这不是靠士兵勇猛就能弥补的差距。
就在朝堂上下弥漫着悲观与质疑情绪时,朱瞻基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召开了内阁扩大会议,与会者包括杨士奇等持重老臣,也包括李定国、戚继光等军方代表,甚至还有几位在地方上以干练着称的官员。
朱瞻基没有掩饰当前的困境,他将财政报表、技术瓶颈、海上失利的战报,全部摊开在了众人面前。
“诸位爱卿,情况便是如此。”朱瞻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人说,朕开疆拓土是错的,该停下来休养生息。也有人说,番夷船坚炮利,我大明当避其锋芒。”
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站起:“但朕要问你们,若此时停下,东瀛可能安稳?锡兰佛牙可能保住?那些被劫掠的商船,他们的血就白流了吗?那佛郎机人,会因为我等退缩而满足吗?”
“不会!”朱瞻基自问自答,声音陡然提高,“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今日劫我商船,明日就可能炮击我港口!退缩,换不来和平,只会换来更大的屈辱和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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