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大门,在林昭面前缓缓打开。
没有守卫,没有陷阱。
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挂满了画。
不是油画,不是水彩,而是动态的全息影像。
第一幅画里,是林昭自己。
画中的他,没有离开“心语”的世界,而是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受欢迎的“叙述者”。他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拥有亿万粉丝。他站在领奖台上,接受着众人的欢呼。沈知意站在他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许沉舟,则是他的出版商,为他打理着庞大的商业帝国。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那个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名利、爱情、友情……应有尽有。”
林昭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幅画。
画中的世界,是那么美好,那么诱人。
但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只是“画师”为他精心绘制的,一个美丽的牢笼。
他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第二幅画里,是沈知意。
画中的沈知意,放弃了对抗“心语”的努力,回到了平静的生活。她成为了一名大学教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她不再熬夜,不再冒险,脸上总是带着平和的微笑。
“她本该有这样的生活,不是吗?”声音说,“你拖累了她。”
林昭的心,微微一颤。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第三幅画里,是许沉舟。
画中的许沉舟,没有投资“智远未来”,而是继续经营着许氏集团。他成为了商界巨擘,呼风唤雨,权倾一时。他身边围绕着无数的阿谀奉承者,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本该有这样的成就,不是吗?”声音说,“你耽误了他。”
林昭握紧了拳头。
他走过一幅又一幅的画。
画里,有周小雨,有许小禾,有基金会的每一个成员,有他们所有人的“另一种人生”。
那些人生,都比现在,要幸福得多。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声音变得尖锐,“你毁了他们的生活!你把他们都拖进了你的疯狂计划里!”
林昭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面前是一幅巨大的画。
画里,是一片虚无。
一片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生命的,虚无。
“这就是你坚持的后果。”声音说,“你将把所有人都,带入虚无。”
林昭看着那片虚无,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笑了。
“你说的没错。”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可能,真的会把他们,带入虚无。”
“但我更知道,如果我放弃了,如果我选择了你给我的‘完美人生’……”
他转身,看着那一幅幅画。
“那才是,真正的虚无。”
“因为那不是我们选择的。”
“那只是你的,赝品。”
他的话音落下,面前那幅巨大的画,开始剧烈地颤抖。
画中的虚无,开始扭曲,开始破碎。
一个身影,从破碎的画面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像个大学教授。
“你很有趣。”
他开口了,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温和而有磁性。
“你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测试者,都要有趣。”
他看着林昭,微笑着说:
“你好,林昭。”
“我是‘画师’。”
“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
林昭看着他,眼神平静。
“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定。”画师回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欣赏和遗憾的光芒,“你知道吗?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的反抗,你的挣扎,你的痛苦……都为这个故事,增添了最精彩的篇章。”
“我不是你的作品。”林昭说,“我是我自己的叙述者。”
“是吗?”画师笑了笑,他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画室里。
画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画架。
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
画上,是林昭、沈知意、许沉舟,以及所有“逆光者”的成员。他们正站在一片废墟上,仰望着天空。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是你的故事。”画师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我还没有画完结局。”
他一边说,一边在画上,添上了几笔。
乌云中,出现了一道裂缝,一缕阳光,从裂缝中照射下来,正好照在林昭的脸上。
“你看,”画师说,“结局,可以是美好的。”
他又添了几笔。
阳光下,林昭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身边的沈知意和许沉舟,也都在笑。他们似乎忘记了所有的痛苦,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他们忘记了。”林昭说。
“是的,他们忘记了。”画师点头,“忘记痛苦,记住美好。这不是很好吗?”
“这不是真的。”林昭说。
“真实,和虚幻,有什么区别呢?”画师放下画笔,看着林昭,“只要他们觉得幸福,不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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