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监管局的工作人员合上文件夹,语气很平静:“周先生,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关于智远未来涉嫌违法裁员、拖欠工资等问题,我们将依法介入。”
周世昌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望着桌上的U盘,像望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可他却觉得冷得要命。
“你们……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站起来,领带彻底歪在一边,西装上沾着点不知什么时候蹭上的灰尘。
“我们等着。”林昭说,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话都有力。
周世昌推开椅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路过沈知意的时候,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恨意,可更多的是慌乱。他没说话,只是快步走了出去,背影像片枯萎的叶子。
……
傍晚六点,广场上的灯亮了。
人群还没散,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有人抱着花束等着林昭和沈知意。监管局的公告贴在公司大门旁,红纸黑字:“关于智远未来劳动纠纷案,已依法立案调查,公司将进行重组。”
沈知意站在人群里,手里拿着束雏菊,花瓣上还沾着点露水。她望着走出来的林昭,笑着说:“结束了。”
林昭摇摇头,他望着广场上的人群,望着远处亮起的霓虹,说:“没结束,这才刚开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点清水,还有一片小小的叶子——是沈知意今早给他的,“说是能带来好运”。他把瓶子举起来,对着灯光,说:“我们要做的,不是报复谁,是要让以后的智远未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沈知意点头,她把雏菊递给他,花瓣蹭在手背上,有点痒。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夹杂着哭声和笑声。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挤到前面,仰着头问:“林叔叔,以后我们还能来公司上班吗?”
林昭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能,以后的公司,是大家的公司。”
小姑娘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纸飞机,递给他:“这是我做的,上面写着‘要勇敢’。”
林昭接过纸飞机,把它放在口袋里。风里飘着点桂花的香味,还有咖啡的香气——是从弄堂口的咖啡馆传来的,沈知意说那里新烤了蛋糕,要给他留一块。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暮色像片温柔的纱,罩着这座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城市。霓虹亮起来,像颗颗星星落在了地上。
“走吧。”沈知意拉了拉他的袖子,手里举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块蛋糕,“蛋糕要凉了。”
林昭点头,他跟着她往弄堂口走。路过公司大门的时候,他顿了顿,望着门上贴着的“重组公告”,忽然说:“知意。”
“嗯?”
“以后,我们要开一家不一样的公司。”
“什么样的?”
“透明的,大家都能说话的,谁也不会被欺负的。”
沈知意笑了,她把蛋糕递给他,说:“好,那就叫‘逆光’。”
林昭咬了口蛋糕,甜味里带着点咖啡的苦。他望着弄堂口的灯光,那里站着个穿白裙的姑娘,手里举着盏小灯,像在等他。
风里飘来段对话,是两个员工在聊天:“以后公司还会加班吗?”
“当然会,可不会再是被迫的了。”
他笑了,把蛋糕咽下去,甜味漫开,像这个秋天的风,带着点凉,却很舒服。
弄堂口的咖啡馆里,灯还亮着。沈知意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杯拿铁,望着外面的街道。林昭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她抬头看他,笑着说:“回来了?”
“嗯。”
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把纸飞机放在桌上。纸飞机的翅膀上,写着一行小字:“逆光而行,终会见到光。”
沈知意拿起纸飞机,对着灯光看了看,说:“写得真好。”
“不是我写的。”林昭说,他望着窗外的街道,远处的高楼亮着灯,像颗颗星星。
“是谁写的?”
“是那个小姑娘,她说要勇敢。”
沈知意笑了,她把纸飞机放进包里,说:“以后,我们还要开很多家‘逆光’公司。”
“对,还要办很多个‘行业真相’平台。”
他们望着窗外的天空,暮色里飘着点细雨,霓虹在雨里显得更亮了。风铃叮当作响,咖啡的香气漫开来,像这个秋天的味道,带着点甜,还有点暖。
弄堂口的灯还亮着,照着他们。林昭望着沈知意,忽然说:“以后,我们还要有个家。”
沈知意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什么样的?”
“有猫,有狗,还有个会做饭的老婆。”
她笑了,脸有点红。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蛋糕。”
“要加巧克力。”
“好。”
风里飘来段歌声,是隔壁店的音响里放的,歌词里唱着:“逆光而行,终会见到光。”
林昭望着窗外的雨,忽然想起姐姐从前说过的话:“小深,以后要找个能让你安心的地方。”
他笑了,把沈知意的手握在手里,暖暖的,很舒服。
弄堂口的灯还亮着,照着他们。远处的高楼里,有人在加班,有人在吃饭,有人在等公交。这座城市还在运转,可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逆光而行的人,终于见到了光。
(第三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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