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这种“余响”持续发酵。服务站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了。不是松懈,而是一种更加沉稳、更加自信的忙碌。冯师傅、王师傅、李师傅他们,在短暂的休整后,重新投入日常的维修和“能人互助团”的带教,但言谈举止间,那份“老师傅”的从容和底气,更加厚重。年轻人看他们的眼神,崇拜之外,多了更明确的向往——那是一种可触摸的、靠手艺也能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巷子深”那边,孙师傅趁着这股“有钱了”的势头,又谈下了两家品质极好的农户,准备扩充“冬藏”系列。小林则开始着手,将区里项目的成功案例,整理成精美的电子画册和简介,她说:“陈哥,咱们现在有硬邦邦的业绩了,以后出去谈合作,腰杆更硬!”
更大的“余响”,来自外部。区里项目的成功验收,像一块沉甸甸的敲门砖,其影响力开始显现。先是街道张主任又打来电话,说区里其他几个街道,听说我们这个项目做得漂亮,居民反响好,都私下打听,问我们接不接他们片区的类似改造。接着,之前合作过的那家连锁超市的吴老板,也再次找上门,这次不是一家店,而是想把他们旗下所有老店的年度安全检测和维护,打包交给我们。甚至,还有一家本地的中型物业公司,通过周大爷的关系递来橄榄枝,想将他们服务的几个中档小区的日常公共设施维修,外包给我们。
机会,开始像潮水般涌来。不再是当初那种需要拼命去“找”的零星散活,而是有了选择余地的、成规模的业务邀请。
晚上,我再次召集核心成员开会。议题只有一个:服务站,下一步怎么走?
“活儿多了,是好事,也是考验。” 我开门见山,“咱们现在,满打满算,核心的技术力量,加上新培养的,也就十来人。如果把这些新找上门的项目都接下,肯定干不过来,质量也没法保证。而且,咱们的管理能力、资金周转,能不能跟上?”
冯师傅首先表态:“贪多嚼不烂。我的意见是,挑着接。政府项目,信誉好,有延续性,可以做。超市吴老板那边,是老客户,知根知底,也可以继续。物业公司那边,可以先接触,看看他们小区的具体情况和我们的能力匹配度,不着急一口答应。关键是,接了就得干好,不能砸了刚立起来的牌子。”
“冯师傅说得对。” 赵师傅附和,“咱们现在人手是瓶颈。得赶紧招人,但招来的人,手艺、人品,都得过硬,不能什么人都要。我建议,正式启动‘能人互助团’的招募和培训计划,设定明确的准入门槛和晋升路径。我和老冯、老王、老李,可以把把关。”
孙师傅关心的是后勤:“接大活儿,物料、工具、车辆,都得升级。发展基金现在厚实了,该投就得投。另外,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固定的办公和仓储地点了?老在服务站这里挤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来谈合作的人看着也不像样。”
钱阿姨和赵阿姨则担心服务质量:“活儿多了,我们跟居民打交道的时间可能就少了。怕丢了咱们的根。是不是得多招两个像我们这样的‘协调员’?”
小林提出管理升级:“业务多了,合同、发票、税务、保险,都会更复杂。咱们现在的管理软件和兼职会计,可能不够用了。得考虑引入更专业的财务和法律支持,哪怕只是定期顾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思路清晰,目标明确。服务站这艘船,在经历了最初的漂流、挣扎、站稳脚跟、完成第一次远航后,舵手和水手们,已经开始主动思考和规划下一段更广阔、也更具挑战性的航线。
“综合大家的意见,” 我总结道,“下一步,我们分几条腿走路。第一,业务选择上,优选政府项目和优质老客户,稳扎稳打,做出精品,巩固口碑。第二,团队建设上,立即启动‘能人互助团’的扩容和标准化培训计划,建立人才梯队。第三,硬件和管理上,用发展基金,寻找并租赁一个更正规的办公、仓储、培训一体化场所;升级财务和法律支持。第四,社区根基上,‘巷子深’和‘社区客厅’不仅不能丢,还要加强,这是我们区别于普通工程队的根本。钱阿姨赵阿姨,你们可以考虑带一两个徒弟,把你们这摊宝贵的经验传下去。”
“步子可以迈,但不能乱。” 我看着在座的每一张面孔,他们眼中不再是迷茫或单纯的求生欲望,而是有了清晰的目标感和参与感,“咱们的目标,不是要做多大,而是要做得久,做得稳,让每一个加入的人,都能凭本事吃饭,凭良心挣钱,过得有尊严,有盼头。”
散会后,夜已深。我独自坐在服务站里,窗外是城市不眠的灯火。桌上,摊开着新的规划草图,旁边是那本记录着从四十五万债务起步的旧笔记本。
区里项目的“余响”仍在回荡,但它带来的不再是喧嚣,而是更深沉的动力和更清醒的认知。我们不再是被浪潮推着走的小舟,而是有了自己发动机和罗盘的航船。老师傅们的日子,正在实实在在地变好;服务站的路径,也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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