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感觉还不错的样子。】看着刚刚生成的记录文本,海莲娜的机体内满意地发出一声嗡鸣。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光学镜,将焦点对准身体不由得向后仰去的廖星。
【如何阿廖?这是我从那些老文件合集里学习到的老式小说文风,是不是有几分你们有机体大脑创作的韵味了?】
“你从哪里看过来这种文风的啊……”廖星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揉了揉眉心,低声嘟囔着。
【某个二十世纪,名曰‘爱手艺’的作者的小说合集。】海莲娜光学镜快速闪烁着。【我很欣赏这个人类的文笔。他的风格非常适用于我对你们碳基生命体感官系统在面对超越自身理解范畴的事物时所产生的反应所进行参数模型的构建与模拟呐。】
她稍作停顿,发声器里传出模仿思考时轻哼的声音。
【——不过我始终无法解析一个高频出现的概念。为什么他的文章中总是频繁地提及一位‘老大哥’(Great old one)?这是你们碳基对某些特定亲属关系的尊称吗?】
“你好像…从最根本的逻辑上就彻底误解了什么......”廖星扶额轻叹。
【是这样吗?啊呀——可不能怪我哦阿廖?就跟你们一样,我要对你们人类所掌握的‘意译’融会贯通还需要一些时间哦。】海莲娜的发声器中模拟出充斥着无辜情绪的声音。
【不过,就我目前所构建的认知模型来看,】她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成了那副带着英伦腔调的平静女声。【针对你们人类当下所掌握的、对于自然科学的认知程度与处境而言,我觉得这位‘爱手艺’所说的一点也没错啊?】
“什么意思?”
【——】
“你是说一种新的疫病?”耐吉尔.欧文从方才那股兴奋的狂热中稍稍抽离,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合上手中那本写满潦草字迹的笔记本。安宁.艾玛莉的余光瞥见几行“水生动物饲料适应性”,“无脊椎类材料”的字眼。
“正是如此。看看这个,我在观测返回途中看见的。”艾玛莉没有多说什么,。她转身从随身携带的银色标本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透明样本袋。
欧文接过袋子,镜片后的目光随着聚焦微微一闪。袋中是一只昆虫的遗骸,他眯起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惊疑地认出那竟是一只鸢尾祖蛾。
他一时没能认出它,是因为那只毛茸茸的昆虫尸骸早已不成形状了。他见过许多蛾子,它们大多都是毛茸茸的,要么披着一身细密的绒毛,要么伸展着结构精巧的羽状触须。
可这一只截然不同。
一般来说,鸢尾祖蛾的身体通常呈现棕褐色,长有眼斑花纹翅膀呈现一种清雅的淡绿。然而眼前样本袋中的这一只,自翅尖至触须末端,竟完全被一种令人不安的雪白色絮状物体所覆盖。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其胸节间的细微缝隙中,已然隐约凸起一些怪异而惨白的圆锥状结构,仿佛某种不属于常规自然界的异质生命正顽强而亵渎般地从其内部钻凿而出。
“这是——虫生真菌?”欧文眉头猛地一颤。“自那场‘法国植物大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种寄生生物类群了。”
“而现在,它们出现了,”艾玛莉的声音平稳,她深吸一口气。
“真真切切,就在这座大洋彼岸岛屿的自然环境中,一种曾被认为随着无脊椎动物锐减而绝种的菌类重新出现....欧文学士,这背后需要我们考量的事情可太多了。”
“唔,倒也不必立刻做最坏的推测。”欧文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试图用学识分析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寒意。
“你知道的,有些孢子能在适宜的环境中保持休眠状态数十载......这只昆虫或许只是不幸接触了某处我们设施中未察觉的感染源,它可能是个例。”
“欧文,事情可能比看起来更棘手。”艾玛莉摇了摇头。
“当你在房间里看见一只蟑螂时,你的房子里已经有一群蟑螂了。虫生真菌是一类....唔,远比看上去要复杂的物种,它们其中的一些种类具有存在跨物种感染的能力,就像某些线虫草属的物种。
但它们通常只侵袭那些具有固定演化关联的近亲种类。我现在无法确定感染这只祖蛾的是某种来自其原生环境的,早已该被时间埋葬的史前真菌....还是某种现代真菌在环境的变化下发生了我们还未曾观测到的变异?”
“如果是前者,我们或许还能从该物种的物种的生长发育步骤与栖息环境中收集可能遏制它的线索;但如果这是某种现生菌种的变异型......”她停顿了一下。
“欧文,那我们将面对的很可能是一场不亚于当年非洲犬瘟爆发的生态浩劫。”
“你说的有道理。”欧文叹了口气。,“看来关于北票龙的水生无脊椎动物饲料测试得先放一放了。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我们的温室。”艾玛利干脆利落地将样本放回箱子中扣好,“我已经委托让娜先去做一遍扫描,看看那些虫生真菌的结构与基因类型。然后比对近代接近的物种类型——上帝保佑,但愿我们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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