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打听很快有了回音。城南确实有个王牙婆,口碑不佳,专做些牵线搭桥、倒卖人口的灰色生意,与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有来往,但也并未听说与锦瑟轩有明面上的联系。这结果在沈清鸢意料之中,那掌柜口中的“王牙婆”很可能只是一个接头的暗号或泛指。
这条线索似乎暂时断了。
沈清鸢并未气馁,她将注意力暂时放回府内。母亲嫁妆的回收必须稳扎稳打,眼下最重要的,是积累足够的资本和可信赖的帮手。
这日,林婉儿再次送来帖子,邀请沈清鸢到府上一叙。沈清鸢欣然应允,前往赴约。
踏入靖安侯府,林婉儿屏退左右侍从,亲昵地拉住沈清鸢的手,关切地询问道:“清鸢姐姐,上次我提醒你的事情,后来没出什么差错吧?我听闻你们府上那个‘神医’被送到京兆尹那里去了?”
沈清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将“薛神医”事件的结果简要告知,略去了自己深入调查锦瑟轩的细节,只说柳氏暂时收敛了许多。
林婉儿拍手叫好:“就该这样!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她停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姐姐,你之前不是说想找些可靠的人帮你处理外面的琐事吗?我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沈清鸢来了兴致,“是何人?”
林婉儿介绍道:“是我娘家的一个远房表亲,姓苏。他家原本经商,后来遭遇变故,家道中落。他父母双亡,如今带着年幼的妹妹在京城依附族人生活,日子过得颇为艰难。此人读过书,也懂得庶务,为人极为老实本分,而且……嘴巴很紧。因为是旁支远亲,在族中不受重视。若能得到姐姐的赏识,给他一份安身立命的差事,他必定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地办事。”
沈清鸢认真聆听,心中暗自权衡。林婉儿推荐的这个人,家世清白,有能力,且处境艰难,容易施以恩惠加以掌控,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她正需要这样一个能在外奔走、处理她不便出面之事的人。
“不知这位苏公子如今身在何处?是否方便一见?”沈清鸢问道。
“他如今在城南一家书铺做抄写伙计,我明日便可安排他在我家别院与姐姐相见,如何?”林婉儿办事十分干脆利落。
次日,沈清鸢如约而至。在林家一处幽静的别院花厅,她见到了那位苏公子。他大约十八九岁,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身形清瘦,面容文雅,透着几分书卷气,眼神清澈而沉稳。见到沈清鸢,他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沈清鸢与他交谈了片刻,询问了一些简单的账目管理和商事见解,他都能对答如流,思路清晰。虽然略显拘谨,但没有丝毫谄媚的神色。
沈清鸢暗中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觉得此人确实如林婉儿所说,是个可培养的人才。
“苏公子才华出众,屈就在书铺做抄写工作,实在可惜。”沈清鸢沉吟着说,“我名下或许有一些琐碎事务,需要有人帮忙打理,不知苏公子是否愿意相助?薪俸方面,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苏公子起身,深深作揖:“承蒙大小姐看得起,苏瑜愿意效犬马之劳。只是……舍妹年幼,需要有人照料……”
“无妨,”沈清鸢说道,“我可以先预支你部分薪俸,让你在京城租赁一处小院,安顿你和令妹。具体事务,等你安顿好之后,我们再详细商谈。”
初步敲定了苏瑜的事情,沈清鸢心中稍感安定,总算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外援”。然而,当她傍晚回到国公府,还未踏入自己的院落,便看见春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带着哭腔说道:“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不好了,夫人……夫人那边派人来说,在咱们院子的库房里,发现了……发现了诅咒老夫人的巫蛊人偶!”
沈清鸢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巫蛊之术,乃是宫廷和勋贵之家最为忌讳的大罪,一旦沾上,便是万劫不复!柳氏,竟然动用了如此恶毒、如此决绝的手段!这一局,已不再是内宅的勾心斗角,而是你死我活的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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