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锦瑟轩,店内陈设华丽,各色绸缎绫罗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伙计们训练有素,见沈清鸢衣着普通,虽未怠慢,但热情明显有限。沈清鸢倒也乐得如此,她假装挑选布料,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店内布局、客人流向以及柜台后的账本摆放。
她留意到,店内客人虽多,但真正做成大宗买卖的似乎并不多,而且伙计与一些看似熟客的交流方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不像是单纯的买卖关系。
沈清鸢挑了一匹中等价位的杭绸,走到柜台前结账。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掌柜正好在柜台后拨弄算盘,见她过来,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选的料子和她的衣着,公式化地报出了价格。
沈清鸢付钱时,装作无意地低声问道:“掌柜的,听说你们这儿,除了明面上的绸缎,还有些……别的‘好东西’?”
掌柜打算盘的手猛地停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与警惕,他上下重新打量了沈清鸢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小娘子说笑了,咱们锦瑟轩是正经绸缎庄,只卖布料,哪有什么别的。”
沈清鸢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异常,心中更加确定这铺子不简单。她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哦,原来没有啊……是我听错了,还以为是这里呢。”她拿起包好的布料,转身准备离开。
“小娘子留步。”掌柜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些,“不知小娘子是从何处 “听来的消息?想要什么样的‘好东西’?”
沈清鸢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装作有些犹豫和忐忑,低声说道:“是……是城南的王牙婆隐约提了一嘴,说西市锦瑟轩门路广。我……我家兄长想寻些‘强身健体’的方子,寻常药铺的不管用。”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将话题引向可能违禁的药材或丹药方向。
掌柜听了这话,眼中的警惕稍有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和商人特有的精明。他捋了捋小胡子,声音压得更低:“原来是王婆子介绍来的……‘强身健体’的方子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嘛……”他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价格可不便宜,而且,得等。”
“要等多久?”沈清鸢问道。
“这可说不准,得看‘上面’什么时候有货。”掌柜含糊其辞,“小娘子若诚心要,可以先付三成定金,留个联络方式,货到了自然通知你。”
沈清鸢假装犹豫,最终摇了摇头:“还要定金啊……那算了,我再问问别家吧。”她不能再深入探究了,否则容易引起怀疑。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确认了锦瑟轩确实在暗中进行着某种非法或见不得光的交易,而且似乎有一个组织严密的“上面”。
她拿着布料离开锦瑟轩,心中思绪翻涌。柳氏侵吞母亲嫁妆产业,不仅仅是为了贪墨钱财,难道还利用这些产业作为掩护,从事着什么更危险的勾当?联想到之前与“济世堂”有关的线索,以及今日见到的那个神秘劲装男子,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轮廓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
回到国公府,沈清鸢立刻唤来石头,低声吩咐:“你想办法,不露痕迹地打听一下,城南是否真有个姓王的牙婆,为人如何,都与哪些人家有来往。务必小心,不要让人注意到是我们在打听。”她需要验证自己临时编造的借口是否可靠,同时也想看看,这王牙婆是否也是这个隐秘网络中的一环。
石头领命而去。沈清鸢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锦瑟轩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它背后牵扯的,恐怕不仅仅是内宅贪墨,更可能涉及京城的灰色势力,甚至……更可怕的存在。柳氏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旋涡的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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