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情骤变、呕血危急的消息,宛如午夜惊雷,瞬间打破了京城的宁静,也让镇国公府上下陷入一片惶恐与紧张之中。皇帝口谕直接点明“为太后调理见效的沈氏女”,沈清鸢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最中心。
老夫人连夜被惊动,亲自督促沈清鸢更换正式的入宫服饰。沈弘面色铁青,在书房外来回踱步,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忧虑。太后的病情反复,若是自然恶化倒也还好,若是与沈清鸢提供的方子或调理方法有丝毫关联……那可就是滔天大祸了!
“清鸢,”沈弘在沈清鸢登车前,最后一次叮嘱,声音沙哑,“入宫后,一切听从皇上与太医的决断。若有人问起你,务必慎之又慎!记住,无论如何,保住性命是首要任务!”这话已经说得极为直白和沉重。
沈清鸢重重地点了点头,此刻她的内心同样紧绷。太后病情反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用药出现了差错?是有人暗中搞鬼?还是病症本身发展到了某个危险的转折点?无论哪种情况,她这个“进献方子”的人,都难以完全摆脱干系。
夜色深沉,马车在寂静的宫道上疾驰,比以往任何一次入宫都要急切。康宁宫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浓重的药味混合着一种焦灼不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沈清鸢被直接引领至太后寝殿外 此时,皇帝面色阴沉地端坐在那里,几位太医正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着情况。萧煜也在现场,站在皇帝身侧,脸色同样凝重。见到沈清鸢后,他极细微地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务必保持冷静。
“臣女沈清鸢,叩见皇上。”沈清鸢跪下行礼。
“起来。”皇帝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太后服用了你的方子进行调理,前些日子已有所好转,为何今夜突然呕血昏迷?你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压力如同一座大山般压了下来。沈清鸢稳住心神,叩首说道:“皇上息怒。臣女所献的方子仅为辅助调理之用,太后娘娘凤体用药,皆由太医院诸位大人亲自斟酌定夺、煎制呈上。臣女实在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反复的情况。恳请皇上准许臣女了解太后娘娘发病前后的详细情形,或许……或许能够提供些许浅薄的见解供太医大人参考。”
她没有推卸“献方”的责任,而是将具体用药和执行的责任归结于太医院,同时请求了解详情,表现得既惶恐又愿意尽力而为。
皇帝盯着她看了片刻,对太医说道:“将太后今夜病症的变化、所用的药物和饮食,详细地说给她听。”
太医战战兢兢地叙述起来。太后近几日精神还算不错,晚间喝了半碗燕窝粥,吃了小半块茯苓糕后,按照惯例服用了太医院根据古方调整后的汤药。大约一个时辰后,突然心悸加剧,随即呕出暗红色的血块,接着便昏迷不醒,脉象紊乱且微弱。
沈清鸢仔细地听着,脑中飞速地分析着。燕窝、茯苓糕都是温补平和的食物。问题很可能出在汤药上,或者……太后本身的病情到了一个危险的关头。她想起母亲医书中曾提到,心痹重症患者,若调理不当或遭遇强烈刺激,可能会导致“心血离经”,也就是呕血之症。但太后前几日明明已经好转……
她忽然想起那黑市上的南疆药材,以及柳家可能与此存在的关联。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如果有人将药性相冲、或带有隐秘毒性的东西,混入了太后的饮食或药物中呢?宫中戒备森严,但并非无懈可击。
“皇上,”沈清鸢再次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臣女斗胆请问,太后娘娘近日所用的汤药,其中的几味主药,尤其是来自南疆的稀有药材,其来源能否确保万无一失?药渣是否还有留存?”
皇帝目光一凛:“你是怀疑……药材有问题?”
“臣女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先母的手札中曾提及,南疆的某些药材,若采集时节、炮制手法有误,或与特定的东西搭配在一起,药性可能会发生剧变。太后娘娘病情反复得如此突然,臣女……只是担忧万一。” 她将理由归结到母亲的手札和自己的谨慎上。
皇帝立刻下令:“彻查近日太后所用的一切药材来源、经手人!封存所有药渣、药罐,由朕的亲信太医与……沈清鸢一同查验!” 他竟直接点了沈清鸢参与查验,这既是对她的信任,也是将她彻底绑在了这条船上。
沈清鸢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她必须找出太后病危的真相,不仅是为了太后,为了家族,更是为了她自己。在太医的陪同下,她开始仔细查验封存的药渣和药罐残液。她凭借超越这个时代的药物知识以及从母亲手札中学到的验毒技巧,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寝殿内太后依旧昏迷不醒,气氛凝重得如同铁板一块。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之时,沈清鸢在最后一次煎药的药罐底部残渣中,发现了几粒极其细小、与药材本身色泽质地稍有不同的深褐色颗粒。她用特制药水进行测试,那几粒颗粒竟缓缓溶解,散发出一种极淡的、带着腥气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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