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萧景明“病愈”复出,主动请缨参与防疫善后与赈济,这一举动在朝堂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他是皇后嫡子,参与政务也是常理。但沈清鸢却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以萧景明之前的行事风格和对自己显露的敌意,他“病愈”后第一件事竟是揽下这等繁琐却又易得民心的差事,颇为蹊跷。是真心想做出政绩挽回形象,还是以此为幌子,行其他目的?
她嘱咐苏瑜,在配合萧煜秘密任务的同时,分出一部分精力,暗中留意三皇子督办赈济的动向,尤其是其经手钱粮物资的流向,以及与哪些官员、商贾往来密切。
萧煜所需的药材,苏瑜已在规定时间内安全送达指定地点。事后反馈,接收之人极为谨慎,验货后迅速转移,未留任何话头。沈清鸢只能从药材种类和数量推测,萧煜那边可能正在进行一场有一定危险性的行动,且需要应对可能的中毒和外伤。
这两条线,一条在明(三皇子),一条在暗(萧煜),都牵扯着南疆、药材、阴谋,让沈清鸢的心神分作两半,既担忧萧煜的安危,又警惕三皇子的动作。
“济安堂”的生意渐入佳境,尤其是高端成药和定制服务,在贵妇圈中打响了名头。沈清鸢趁热打铁,开始限量推出根据个人体质调配的“四季养生茶包”和“香体玉容散”,更是引得各家女眷争相预订。财富稳定流入,苏瑜建立的信息网络也开始收到一些零碎但有用的回报:比如某官员夫人为夫君子嗣烦恼,某家老夫人有头痛旧疾,某府近日频繁宴请江南来的客商等等。这些信息看似琐碎,但积累起来,便能勾勒出京城权贵圈层的部分动态和需求。
沈清鸢定期将这些信息筛选整理,结合自己的医术,往往能提供一些恰到好处的建议或药方,无形中拓展了人脉,巩固了“沈神医”善解人意、医术高明的形象。她甚至通过林婉儿等渠道,不着痕迹地透露一些养生保健的常识,在更广泛的圈层中积累口碑。
与此同时,她在文华阁的阅览也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几本记载南疆风物、药材、乃至一些古老部落巫医之术的残本,印证和补充了她对“血蛊藤”等物的了解,还发现了一些前朝医家关于瘟疫防治、病理论述的独特见解,与她现代的知识相互启发。她将这些心得整理成册,部分与周院判等太医交流,部分作为自己医术体系的储备。
这日,她正在翻阅一本前朝游记,其中提到南疆某处山谷盛产一种名为“惑心兰”的奇花,香气馥郁,但若与当地某种矿石粉尘混合焚烧,会产生致幻、令人心神紊乱的气息,曾被某些部落用于祭祀或……暗算仇敌。她心中一动,联想到太后中毒时的症状(心悸、呕血、昏迷),虽然主要是药物相冲,但其中是否也混杂了其他干扰心神的手段?
正思索间,苏瑜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屏退左右后低声道:“小姐,三皇子那边有发现。他负责的南城三处粥厂和药材分发点,账目看似清楚,但我们的人混在领粥的流民中,发现实际发放的米粮数量与账目有近两成的差额,且粥稀薄异常。更奇怪的是,本该分发给病患的药材,有一部分被替换成了劣质或临近失效的货色,而好的药材……去向不明。另外,三皇子府上一个管事,近日与柳家那个频繁出入赌坊银号的管家,在城南一家小酒馆密谈过,具体内容不明,但之后柳家管家去银号提现的数额更大了。”
克扣赈济物资?以次充好?与柳家资金往来?三皇子这是想干什么?敛财?还是用这些物资去做别的交易?联想到黑市药材和南疆之事,沈清鸢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三皇子是在暗中筹集资金,继续从事南疆药材或其他非法买卖?甚至可能用赈济药材作为掩护,进行某种输送?
“继续盯着,但务必小心,绝对不能被察觉。”沈清鸢沉声道,“重点查那些被替换下来的好药材的最终去向,还有柳家筹措那么大笔现银的用途。另外,想个办法,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将粥厂克扣和药材以次充好的事情,透露给……御史台那边风评刚直、且与三皇子不甚和睦的官员知道。” 她不能直接出面揭发,但可以借刀杀人,给三皇子制造点麻烦,至少让他有所收敛,同时也能试探各方反应。
苏瑜领命而去。沈清鸢揉着眉心,感到一丝疲惫。与这些藏在暗处的豺狼周旋,实在耗费心神。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初绽的梨花,忽然格外想念起那种可以纯粹专注于医学研究、治病救人的日子。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从她穿越而来,决定不再做“废材”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回头了。
数日后,御史台一位姓王的御史果然上书,弹劾三皇子督办赈济不力,粥厂米粮短缺、粥稀不堪,分发药材有以次充好之嫌,请求朝廷严查。奏折在朝堂引起小范围争议,皇帝责令三皇子自查回话。三皇子辩称是下面胥吏中饱私囊,已严惩,并自请罚俸,暂时将事情压了下去。但经此一事,三皇子声望受损,对其督办事务的监管也暗中加强。沈清鸢暂时达到了目的。然而,就在她以为能稍松一口气时,宫中突然来人急召,这次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后,而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语气急促:“沈侍诏,快!皇上宣您立刻前往乾元殿偏殿!七殿下……七殿下遇刺受伤了!” 沈清鸢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萧煜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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