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信物……柳……三……” 萧煜昏迷前艰难吐出的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沈清鸢耳畔炸响。她心脏狂跳,强压下追问的冲动,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伤势上。体温反复是清除毒素和感染过程中的常见难关,她立刻调整药方,增加清热解毒、凉血护心的药材剂量,同时继续采用物理方法辅助降温。
直到天色大亮,萧煜 他的体温终于渐渐回落,呼吸也平稳了一些。尽管依旧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已趋于稳定。沈清鸢稍稍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去思索他吐露的只言片语。
南疆信物?是指某种来自南疆、可作为证据的物品吗?这与之前的南疆伏击、黑市药材是否有关联?柳,自然指的是柳家。三,极有可能指的就是三皇子萧景明!萧煜拼死带回的线索,直接将柳家和三皇子与南疆的阴谋联系在了一起!这或许就是他遇刺的真正缘由——他触及了某个核心秘密,对方不惜在皇宫附近、天子脚下动手,也要除掉他或者抢回东西!
皇帝得知萧煜暂时脱离危险,紧绷的神经稍有缓和,但眼中的杀意却更浓了。他亲自询问沈清鸢,萧煜可曾说过什么。沈清鸢迟疑了一瞬,选择了部分隐瞒。她禀报道:“七殿下曾短暂清醒,但神志不清,只模糊提到‘南疆’‘信物’等词,具体所指并不明确,便又昏过去了。”她隐去了“柳”和“三”,一是担心证据不足,打草惊蛇;二是深知牵涉皇子,若无确凿证据,仅凭昏迷中的呓语,难以定论,反而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她需要先找到那“信物”!
皇帝目光深邃,并未追问,只是下令增派禁军守卫乾元殿偏殿及周边区域,严查宫中所有人员,尤其是近日出入过乾元殿附近的人。同时,密令心腹暗卫,顺着萧煜回京的路线以及遇刺现场的痕迹,全力追查刺客的来历和那可能存在的“信物”。
沈清鸢继续寸步不离地守着萧煜。其间,周院判等太医轮流前来会诊,对沈清鸢控制毒伤的手法都表示钦佩。到了第二日傍晚,萧煜终于再次悠悠转醒。这一次,他的眼神虽然依旧虚弱,但有了焦点。
“水……”他声音干涩嘶哑。
沈清鸢连忙用棉签蘸了温水,轻轻湿润他的嘴唇,又用小勺喂了他几口参汤。“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萧煜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她疲惫却难掩关切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多亏你。”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怀中……贴身暗袋……有东西。”
沈清鸢心领神会,趁无人注意时,小心地从他染血的贴身衣物内衬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和蜡层层密封、只有拇指大小的扁平金属筒。触手冰凉,筒身没有任何标记。
“这是……”她低声问道。
“南疆……伏击钦差的……并非赤焰军旧部……”萧煜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是伪装……信物是……他们与……联络的……”他剧烈咳嗽起来,伤口渗出血丝。
沈清鸢连忙制止他:“殿下别说了,先养伤要紧。东西我收着。”她将金属筒紧紧握在手心,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趁着萧煜服药后睡下,沈清鸢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偏殿,回到自己暂居的宫室。她屏退左右,仔细检查那金属筒。 蜡封极为严密,若非暴力破坏,很难完好无损地打开。她不敢擅自行动,生怕损毁其中的证据,更怕触动什么机关。但这东西,无疑是关键所在。
她将金属筒小心藏匿好,心中迅速盘算起来。萧煜的话证实了她的部分猜测,南疆之事是遭人栽赃陷害,且与“他们”(很可能是三皇子及柳家背后的势力)有关。这金属筒里的,或许就是他们与南疆那边联络的凭证,甚至是某种协议或名单!
必须将此物交给皇帝吗?但皇帝会相信吗?仅凭此物和萧煜的证词,能否扳倒一位皇子?三皇子及其母后势力根深蒂固,若不能一击即中,后果将不堪设想。况且,皇帝对赤焰军旧案的态度依旧模糊不清……
正犹豫间,外面传来宫女惊慌的声音:“沈侍诏!不好了!七殿下……七殿下又发起高热,说胡话,还……还抽搐了!”
沈清鸢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冲回偏殿。只见萧煜脸色潮红,浑身滚烫,牙关紧咬,四肢不自主地抽动,显然出现了严重的毒热攻心、肝风内动之象!比之前更加凶险!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沈清鸢厉声质问值守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地说:“方才殿下服药后睡下,并无异常,不知为何突然……”
沈清鸢扑到床边,为萧煜把脉、观察舌苔,发现他体内似乎有一股阴寒的毒力被之前的治疗激发了出来,与原先的炽热毒素交织冲突,导致病情急剧恶化!这不是普通的并发症,倒像是……他体内原本潜伏了另一种慢性毒素,被这次重伤和新用的解毒药物诱发了!
“有人长期对他下毒!”这个念头让沈清鸢浑身发冷。是谁?能在皇子身边长期下毒而不被察觉?这手段,何其阴毒隐秘!眼下两种毒素内外交攻,萧煜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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