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可能埋藏在沈家旧宅梅树下的消息,让沈清鸢彻夜难眠。那老花匠本是沈家的家生子,沈家出事之后被发卖,几经辗转,如今在城郊一家花圃做工。他虽年事已高,但记忆依旧清晰。他言之凿凿地说,大小姐(沈清鸢母亲)出嫁前夜,曾独自在花园的梅树下徘徊许久,次日那枚她自幼佩戴、极为珍视的青玉环便不见了踪影。老花匠当时负责照料那株梅树,隐约感觉树下的土有新翻动的痕迹,但不敢多问。此事在他心底深藏多年,直至苏瑜的人几经周折找到他,并许以重金让他安度晚年,他才将此事吐露出来。
沈家旧宅,自二十年前被抄没后,先是被充公,后辗转赏赐给了一位在平定某次边乱中立功的将领,之后又几经易手。如今据说被一位江南富商购得,但这位富商常年不在京城,宅子只有几个老仆看守,近乎荒废。
这无疑是个机会,但风险同样巨大。私自潜入他人宅邸,一旦被发现,便是大罪。更何况,那宅子如今虽显得荒废,但毕竟是曾经的罪臣府邸,是否仍有官府或某些势力在暗中关注?三皇子或柳家是否也知道“青玉”的存在,甚至设下陷阱?
沈清鸢与苏瑜、墨刃、青羽秘密商议。硬闯显然不可取,需用智取之法。她仔细询问了老花匠关于旧宅的布局,尤其是后花园和那株百年老梅的具体位置以及周围环境。老花匠凭借记忆绘制了一幅简图。
“最好的办法,是光明正大地进去。”沈清鸢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如今有官职在身,又享有‘神医’之名。或许可以借口寻访古方药材?那老梅树据说品种稀有,其梅花、梅子或许可入药?”这个理由虽有些牵强,但并非完全说不通。
苏瑜说道:“小姐,那富商姓胡,常年经营丝绸和茶叶,与柳家似乎有过生意往来,但关系并不明确。我们是否可以先设法摸清那胡富商的底细和近期动向?若他确实不在京城,且与柳家并非紧密同盟,或许可以……” 尝试与看守宅院的老仆接触,许以钱财,借“考察古梅入药”之名进入,而后伺机行事。”
墨刃补充道:“即便成功进入,挖掘也需把握时机。最好选在夜间进行,并且需安排人手在外围警戒,以确保行动安全。取物之后,要将现场恢复原状,不留任何痕迹。”
计划初步拟定如下:由苏瑜负责查清胡富商的底细以及宅院的看守情况;沈清鸢准备一套合情合理的“访药说辞”;墨刃、青羽负责规划潜入和撤离的路线,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案。
三日后,苏瑜回报:胡富商确实身在江南,年内并无返京的计划。看守宅子的仅有一对年老夫妇和一个跛脚门房,他们皆是胡家的旧仆,为人老实本分,家境颇为清贫。宅子久无人居住,他们仅负责日常的洒扫和看护门户,对于有人来访(只要不是盗贼)并不严格限制,甚至乐于获得一些额外的收入。苏瑜已派人以“药材商人”的身份初步接触,表明对宅中古梅感兴趣,愿意出价购买一些枝干或花果用于研究。老仆请示了江南的主人后,主人回信称“只要不伤及树木的根本,些许枝杈花果可自行取用”,并默许了“药材商人”入内考察。
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沈清鸢决定亲自前往,以“沈侍诏”的身份更能取信于人,也便于现场判断“青玉”可能埋藏的具体位置。
她带着青羽扮作侍女,墨刃则暗中随行保护,苏瑜在外围进行策应。以“采集古梅样本,研制新药”为名,马车朝着位于京城东南、已略显偏僻的沈家旧宅驶去。
故地重游(虽是原主的记忆,却也感同身受),沈清鸢心中五味杂陈。朱门斑驳陆离,石狮蒙尘厚重,匾额早已更换,依稀还能看出昔年的气象,却掩不住深深的寥落与孤寂。那对老仆夫妇见到官家小姐的车驾,有些惶恐不安,验看了苏瑜提前打点好的“主人手令”和沈清鸢的官凭后,便恭敬地将她们引入宅内。
庭院幽深,草木荒芜。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后花园。园中亭台破败不堪,池塘干涸见底,唯有一株高大虬结的老梅树,傲然挺立在园角。虽未到花期,但枝叶苍劲有力,生机勃勃。
沈清鸢走近梅树,按照老花匠的描述,仔细辨认方位。母亲诗中说“清气满乾坤”,老花匠说在“树根西北三尺处,傍一大石”。她果然在西北方向找到了一块半埋在土中的卧石。就是这里了。
她借口需仔细观察梅树的纹理、根系的形态,让青羽帮忙清理树下的杂草落叶,自己则绕着梅树和卧石细细查看,精神力悄然弥漫开来,感知着地下细微的差异。在卧石边缘下方约一尺深处,她“感觉”到了一个与周围土壤密度略有不同的、巴掌大小的硬物轮廓!
她强压住心中的激动,面色如常地对老仆说道:“此树果然生得奇异,根系遒劲有力,确是良材。我需取此处少许根系旁的土壤回去化验,并从树上截取一小段细枝,不知是否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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