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清晨被薄雾所笼罩。码头上,一艘官船已然准备妥当,船头飘扬着七皇子府的旗帜。
沈清鸢站在船头,望着这座渐渐苏醒的城市。运河两岸,炊烟袅袅升起,早市已然开张,小贩的吆喝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这座繁华的城市,昨日经历了一场风暴,今日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沈姑娘,该开船了。”顾言蹊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他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脸色也比昨日好了一些。但眼中的疲惫却难以掩饰——连续多日的奔波,加上昨日的惊险遭遇,任谁都会感到疲惫。
沈清鸢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扬州城,转身走进了船舱。
船舱里,萧煜正在查看一份密报。见她进来,便收起密报,示意她坐下。
“周将军和杨总兵留守扬州,处理后续事宜。”萧煜说道,“我们先行回京。按照这个速度,五日后便可到达。”
“殿下收到京城的消息了吗?”沈清鸢问道。她留意到了萧煜刚才查看的密报。 萧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太子已然知晓扬州之事,正在朝中积极运作。他联合了几位重臣,打算弹劾我。”
“弹劾殿下何事?”
“擅离职守、干预地方政务,还有……勾结商贾、诬陷储君。”萧煜冷笑一声,“倒打一耙,本就是太子惯用的手段。”
沈清鸢眉头紧皱,问道:“皇上会相信吗?”
“父皇不会全然相信,但也不会完全不信。”萧煜神情凝重,“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京城,当面向父皇陈情。有了孙世杰的口供和证据,太子难以抵赖。”
话虽如此,可沈清鸢心里清楚,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太子经营多年,朝中党羽众多,绝不会坐以待毙。
“殿下,我们回京的路线……”
“已经安排妥当。”萧煜说道,“走水路,经运河入京。沿途会有杨总兵派兵护送,安全无忧。”
正说着,船身猛地一震,起航了。
运河水流平稳,船行得十分安稳。沈清鸢回到自己的舱房,秋月早已收拾好了一切。
“小姐,您歇会儿吧,昨夜都没怎么睡。”秋月心疼地说道。
沈清鸢确实疲惫不堪,但却难以入眠。她坐在窗边,望着两岸飞速掠过的景色。秋日的江南,稻谷金黄夺目,芦苇洁白飘絮,本是丰收的时节,她却无心欣赏。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萧煜昨晚说的话。
嫁给他……
这个念头让她心烦意乱。她对萧煜怀有深情,这一点她心里明白。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见识到了皇室生活的另一面——勾心斗角、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嫁给皇子,意味着成为皇室的一员,意味着永远卷入权力斗争之中。她愿意这样做吗?
更重要的是,萧煜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是出于利益考量?他是真的爱她,还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和自身价值?
沈清鸢心中毫无头绪。
她轻叹一口气,拿出顾太傅给的令牌,轻轻摩挲着。令牌温润光滑,上面“清正廉明”四个字,在晨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或许,她应该征求一下顾太傅的意见……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沈姑娘,是我,顾言蹊。”
沈清鸢打开门,顾言蹊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碗药。
“顾公子,你这是……”
“看你脸色不佳,让船上的大夫配了一副安神药。”顾言蹊将药碗递给她,“趁热喝了吧。”
“多谢顾公子。”沈清鸢接过药碗,药味浓重,但她还是一饮而尽。
顾言蹊并未离去,犹豫了一下,说道:“沈姑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顾公子但说无妨。”
“是关于七殿下的。”顾言蹊看着她,“昨夜,殿下是不是……向你提亲了?”
沈清鸢手一颤,药碗险些掉落。她没想到顾言蹊会如此直接地发问。
“顾公子如何得知?”
“我能看得出来。”顾言蹊苦笑着说,“殿下看你的眼神……与众不同。而且昨晚你们交谈之后,殿下的神情,既有喜悦又有忧虑。”
沈清鸢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没错,殿下提了。” “那姑娘……答应了?”
“还没有。”沈清鸢坦诚相告,“我不知道是否该答应。”
顾言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问道:“姑娘为何犹豫?可是因为身份的缘故?”
“不只是身份。”沈清鸢走到窗边,说道,“顾公子,你是知道的,皇室的生活……殊为不易。我若嫁给殿下,便永远深陷其中了。而我……不想失去自由。”
“自由……”顾言蹊轻声呢喃,“是啊,深宫之内,何来自由可言。姑娘志在四方,若被困于宫墙之中,确实令人惋惜。”
他稍作停顿,又接着说:“但七殿下对姑娘,可是真心实意的。我能看得出来。这京城之中,能得皇子如此倾心相待,也是十分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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