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试图触碰沈清鸢的脸庞,沈清鸢侧身躲开。
萧景明并未恼怒,收回手,接着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嫁给我做侧妃,待我凯旋而归,便向父皇请旨。届时,你不仅身为皇商,更会成为皇子妃,清鸢阁能够开遍大周,你父亲的旧部也会再度得到重用。”
“那其二呢?”
“其二,”萧景明眼神转冷,“继续跟随老七,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和沈将军的旧部,一个接一个倒下。北境战事凶险,刀剑可不长眼,死个把皇子、将军,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清鸢紧握袖中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的美意,清鸢心领了。但婚姻大事,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鸢不敢擅自做主。况且,清鸢不过一介商女,实在配不上殿下。”
“配不配得上,由我说了算。”萧景明向前逼近一步,“沈清鸢,我并非在与你商量。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离京返回北境。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听到好消息。”
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对了,老七在江南,恐怕也不会太过顺遂。漕运的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你若真是为他好,就该劝他尽早抽身。”
说罢,他大步离去,只留下满室寒意。
沈清鸢站在原地,久久未曾挪动。青禾从屏风后走出来,脸色煞白:“小姐,三皇子他……”
“他都已知晓。”沈清鸢疲惫地坐下,“他知道我和萧煜的关系,知道我们在调查何事,甚至可能知道王贵落在我们手中。”
“那该如何是好?他若真对七殿下不利……”
“他不会的。”沈清鸢摇头,“至少眼下不会。萧煜奉旨办差,若在江南出事,皇帝必定会彻查。三皇子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找麻烦。他刚才那些话,多半是在吓唬我。”
话虽如此,但沈清鸢心中仍感不安。三皇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说明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倘若北境战事真让他立下大功,回京之后,权势必然更加显赫。到那时,他若真向皇帝请旨赐婚,皇帝会拒绝吗?
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皇子,求娶一个商女,哪怕只是侧妃,也是天大的恩典。皇帝没有理由不准。
难道真要嫁给他?
不,绝无可能。
沈清鸢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她宁愿毁掉清鸢阁,离开京城,也绝不会嫁给萧景明。
“青禾,去准备一下,我要前往沈家老宅一趟。”
“现在吗?可天都快黑了,还下着雪……”
“就是现在。”
沈家老宅位于城西,是沈将军在京城的旧居,自沈将军故去后便一直闲置,仅留两名老仆看守。沈清鸢很少前来,但知晓父亲在此留下了一些东西。
马车在雪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沈清鸢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脑海却在飞速运转。
三皇子的威胁,太子的困境,萧煜的安危,北境的战事……这一切宛如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困住。而她能做的,似乎少之又少。
不,不能如此消极。父亲常说,再严密的网,也会有漏洞;再强大的敌人,也存在弱点。
三皇子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沈清鸢猛然睁开双眼。是北狄大王子。
三皇子扶持北狄大王子,旨在制衡三王子,然而这也是一步险棋。倘若大王子倒戈,或者被三王子击败,三皇子在北境的布局便会全盘瓦解。
那么,能否在这方面做些文章呢?
马车停下,沈家老宅已至。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规模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看门的老仆见是沈清鸢,赶忙开门将她迎进。
“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天寒地冻的,快进屋暖和暖和。”
“福伯,我来取些父亲留下的东西。”沈清鸢直奔主题,“父亲生前是不是有个书房,里面存放了许多与北境相关的书籍和地图?”
福伯点头道:“确实有。老爷在世时,常常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老爷走后,夫人吩咐,书房里的东西谁都不许动,都原样保留着。”
“带我去看看。”
书房位于第二进院子的东厢房,推开门,一股陈年纸张和墨香扑面而来。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书籍,桌上还摊着一幅未完成的地图,笔墨纸砚一如往昔,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沈清鸢走到书架前,仔细搜寻。父亲留下的北境资资料方面,大部分她都已看过,然而有一本她始终未能寻得——《北狄王庭秘录》。
那是父亲当年俘虏的一名北狄贵族所供述的内容,书中记录了北狄王庭的内部矛盾、各部落首领之间的恩怨,甚至连王子的性格癖好都有记载。父亲曾说,这本书“比十万大军还有用”,不过一直秘而不宣,就连皇帝都不知情。
寻觅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书架最上层的一个紫檀木盒里找到了它。木盒上了锁,沈清鸢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根银簪——这是母亲留下的,簪头能够打开,里面藏着一把精巧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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